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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与寡妇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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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可别说这话,能帮上你的忙便好,”王文清顿了下,忍不住问:“方才那人……他真是你的亲兄弟?”王文清只觉得他们这对姐弟不论容貌还是性情都截然不同。他实在想不通贤惠善良的兰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无赖弟弟。
    兰姑叹了口气,点点头,与他说了李天宝赌博偷钱的事情,然后叮嘱他道:“我那个弟弟就是无赖,我早与他断了关系,你以后若是见到他,千万别理会他,也千万别让他进你家的门。”
    王文清看着她严肃且郑重的模样,沉默片刻后,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兰姑回屋后,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有些慌,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李天宝以后若是日日来纠缠她,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兰姑越想越气苦,这无赖废物,不如死了算了,兰姑内心恨恨地想。
    次日,晨。
    兰姑一起床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院门砰砰的响起,听声音不止一人,兰姑心咯噔一下,赶忙穿好衣服,走出屋门,透过大门门缝一看,看到院门口似乎来了很多人。兰姑不禁吓了一大跳,不敢打开门,下一刻李天宝凄惨的声音猛地传进来:“姐,快救救我!”
    第46章
    兰姑料想李天宝还会来, 却没想到他会带着赌场的人过来,兰姑心中又是气又是怕,看到这种吓人的阵仗, 哪里敢开门出去。
    外头院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像是敲打在她的心头上,兰姑只觉得心都快蹦了出来,脑子也乱嗡嗡的,什么都无法思考。
    她想到崽崽,连忙去把屋门关上, 再回到大门前, 外头又传来李天宝的凄叫声:“姐,你快救救你弟,我要被他们打死了!”
    兰姑并不信李天宝的话, 这无赖一定是故意带着赌场的人过来, 好让她替他还债,她若是替他出了这钱,以后他们母子还能有安生日子么?
    兰姑打定主意不开这门, 却不想外头院门猛地被人撞开, 一帮人挟持着李天宝冲进来,兰姑吓得想要尖叫,又连忙捂着了嘴, 整个人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 外头传来王文清呵斥的声音:“你们是何人?青天白日竟敢擅闯他人的房屋?”
    兰姑听到王文清的声音, 心中顿时一喜, 又恐他一个读书人应付不来那些恶徒,连忙将门闩拉开,打开门, 摆开了架势。有王文清在,兰姑到底没有那么害怕了。
    王文清来到她身边,低声关切道:“嫂子,你没事吧?”
    兰姑摇了摇头,内心十分感激他过来帮她。
    李天宝此刻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看到王文清,顿时像是溺水之人抓了根救命稻草,不用兰姑和王文清说,他已经抢先说道:“那位可是举人老爷,连知县大人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你们可别乱来。”
    领头那人是个一字眉,皱起眉时凶神恶煞,好不吓人,听到王文清的话,他冷笑一声,满脸不屑,“举人老爷又如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不成举人欠债就不用还钱?”言罢看向兰姑,目光凶恶地盯着兰姑:“李天宝说你是他姐,他欠了我们赌场五十两银子,他没钱还,你这做姐的,便替他还吧!”
    兰姑听了他这话,内心涌起一股剧烈的怒火,这李天宝偷了她一百两,还怪她害了他,如今还要她帮他还债?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这辈子才招来这个冤孽。“他不是我弟,你们把他带走吧,要杀要剐是你们的事。”
    一字眉男人闻言看了眼李天宝,一拳头打在李天宝头上,凶神恶煞道:“她不是你姐?”
    李天宝顿时缩了脑袋,怂得跟孙子一般,“她真是我姐,只不过她说了要断绝姐弟关系,但血缘关系哪里说是能断就断的?”李天宝看着兰姑,痛哭流涕地哀求道:“姐,你就再帮我一次吧,帮我还了这债,我以后绝对改了这性子,重新做人,我当牛做马地报答你。”
    兰姑内心不为所动,狗改不了吃屎,兰姑并不相信他能说改就改,兰姑不理会他,看着一字眉男人,冷声道:“你们别用李天宝来要挟我,他是死是活跟我无关,他最好死了一了百了。再者说,我一个一穷二白的寡妇,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钱来。”
    李天宝继续苦苦哀求:“姐,你不能不管我啊,他们真的会把我杀了的。”
    兰姑料这些人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想吓唬吓唬她,兰姑是铁了心不会替李天宝还债,“我说了没钱。”
    一字眉见两人在这里推来推去,心中十分不耐烦,直接叫人把刀拿给他,随后叫人把院中树下的竹桌拖过来。
    兰姑见状有些惊愕,“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要动刀子便出去动,别脏了我的院子。”
    一字眉叫人把架住李天宝,并把他的手摁在竹桌上,一字眉男人目光如蛇信子一般落在兰姑身上,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娘们儿别骗我,你弟说他那一百两银子都是从你这拿的,你会没有五十两?你到底给不给钱?”
    李天宝瞬间吓得浑身颤抖,痛哭流涕地喊道:“姐,你快把钱给他们啊!”
    兰姑心扑通扑通乱跳,有些慌乱起来,已经没了方才的架势,“那钱都被他偷走了,我真没有钱了……”
    话还没说完,一字眉男人猛地挥刀剁掉了李天宝一根尾指,兰姑吓得发出一声尖叫,连忙转过头不敢看。一旁的王文清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如此凶恶,内心也没有惊惧,但还是站在了兰姑的面前,一手挡在她身前,做出了个保护的姿势。
    李天宝看着自己那根与自己身体分离的小手指,吓得险些晕倒过去,大把大把的鲜血从手上流下来,疼得他不停惨叫。
    兰姑转回头看着那血淋淋的画面,只觉得头皮发麻,脸都吓青了,“你……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一字眉男人嘲讽地笑道:“老子现在就是法,老子再问你一遍,钱你到底给不给?”
    王文清见他们如此目无法度,心中勃然大怒,正要上前与他们理论,兰姑却伸手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臂。
    “王兄弟,他们不是能讲道理的。”兰姑尽管害怕,却不想拖累王文清。然而她到底是一个女人,面对着这帮说砍就砍的凶恶之徒,哪里还敢赶人,她连腿都开始有些打颤:“我……我真没钱……”
    没钱?一字眉男人瞬间面露凶光,又是一刀砍下去,直接断掉了李天宝的第二根手指,李天宝惨叫一声,直接痛晕了过去。
    兰姑看着竹桌上那两根断指,吓得面色苍白,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崽崽稚嫩的声音,“娘……”
    兰姑听到崽崽的声音,心口猛地一震,随后看到一字眉男人脸上渐渐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兰姑再也无法硬撑下去,“我给!我给还不行么?”
    一字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早说你弟这两根手指还能保住。”
    “你……你们等着。”兰姑抬起发软的脚,慌乱地回到屋里,崽崽已经自己在穿衣服,兰姑冲到床旁边,“崽崽,穿完衣服后,先待在屋里,娘没叫你,千万不要出去,知道么?”
    崽崽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出去,但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兰姑把屉子里和床板夹缝里的钱都取了出来,还剩二十两银子,埋在地里的二百两银子她不敢取出来,怕到时全都没了。
    兰姑拿着钱走出去,李天宝已经被人用水泼醒,这会儿正不住地哀嚎着,看到兰姑立刻哭着哀求道:“姐,你快救我!”
    这些人无非是要钱,兰姑把钱拿了出来,也就没那么怕他们了,“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只有二十两银子,你就要我的命,我也拿不出来三十两了。这二十两银子你们先拿着,再宽限我三日,等我把钱筹齐后再还给你们。”
    一字眉皱了皱眉头,他们其实只要钱,也不是真要人的性命,听了兰姑的话,觉得她不像是在说假话,他犹豫片刻后,看向一旁的王文清,“这不是举人老爷么?他应该很有钱吧?”
    兰姑看了王文清一眼,见他正要说话,连忙抢言道:“王兄弟是个穷读书人,哪有几个钱?他是中了个举人,但他这人是个两袖清风的,别人给他的钱财,他通通都拒绝了。他比我这寡妇还穷。”眼前这些人都是群眼里没王法的恶徒,并不畏惧王文清的身份,兰姑不想牵累到他。
    王文清听了也不好反驳兰姑的话。
    一字眉男人盯了兰姑许久,才叫人放开了李天宝,“也罢,三日就三日,这李天宝我就交还给你了,三日后,我要是没有看到三十两……”一字眉男人眼睛猛地瞪得跟虎目相似,一刀砍在竹桌上,直接把竹桌砍成了两半,直把李天宝吓得瘫坐在地。
    兰姑也吓得浑身颤了下,却努力维持着冷静。
    一字眉男人望向屋门的方向,随后看着兰姑,嘿嘿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见他们要走,兰姑拍连忙叫住他,“等一下,你们先立个字据,说明你们已经收了我二十两银子,免得你们赖账。”
    一字眉男人一听有些不乐,但也没拒绝兰姑。
    兰姑连忙进屋取了笔墨纸砚,磨好墨,请王文清帮忙写了字据,让一字眉男人用着李天宝的血摁了个手印。一字眉男人摁完手印后,便领着自己的人风风火火离去了。
    人走后,兰姑腿一软,身子不由摇晃了几下,王文清眼尖,连忙扶住了她,“嫂子,没事啊?”
    兰姑稳了稳身子,往旁挪了挪,与他拉开些许距离,才道:“没事。”言罢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李天宝,他脸色白得如同死人,头发身上都被水淋湿了,衣服上沾着他的鲜血,断了两根手指的手被他用衣服包裹着,嘴里不停地呻.吟着,地上还散落着两根断指,触目惊心。
    “李天宝,你还不快滚回你家去,还赖在我这做什么?”兰姑呵斥道,然而心中复杂难言。
    李天宝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姐,我这手要去看大夫,你再给我点银子吧。”
    兰姑那仅剩的一点恻隐之心在他这要钱声中湮灭不见,恨恨地说道:“我身上的钱全部都替你还债了,我哪里还有钱?自己去找点草药止血!你再不滚,那三十两银子休想我替你还,我让你被他们砍死!”
    “姐……”李天宝还想哀求几句。
    “滚!”兰姑大骂道。
    李天宝从来没见过兰姑如此动怒,天宝还等着她替自己还完债,也不敢继续哀求下去。被砍掉了两根手指,李天宝如今怕死兰姑不肯再出那三十两,便站起身准备离去。
    只见他的手一离开衣服,那两根断指处立刻又流起血来,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看着惨不忍睹。
    兰姑别开眼,突然想起来屋里还有止血的药,是霍钰之前用剩下的,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在李天宝疑惑的目光下,兰姑转身回屋取了药出来,把药递到李天宝手中,冷着脸道:“这是之前用剩下的药,你拿去。”说罢就转身回了屋,不再理会他。
    李天宝回头看了眼屋内的人影,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王文清站在廊下片刻,回头看了眼屋内,迟疑了下,才走进屋里。
    第一次踏足兰姑的屋子,王文清心跳得有些快,也不敢四处打量,只定定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兰姑,“嫂子,那三十两银子,我可以借给你。”
    兰姑伸手抹了下眼睛,看向王文清,
    “王兄弟,你坐吧。”
    王文清略一犹豫后,才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王文清看见她的眼睛有些红,正要说着安慰的话,兰姑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王兄弟,你不用借我钱,我身上有钱,只是我要不装作艰难一点,李天宝他当真以为我这钱是大风刮来的,以后得天天来找我要。”兰姑与他解释道,说完才转头看他,“财不外露,你露了财,人家就惦记你的钱。”这话是对他说的。
    王文清沉吟良久,微笑道:“受教了。”王文清看着她满脸愁容的模样,突然笑不下去了,沉默了会儿,忍不住说道:“嫂子,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看你那弟弟似乎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你辛辛苦苦挣得钱总不能全用来替他还债。”王文清很想帮她,但又无能为力。
    兰姑唉声叹气道:“我也没法子,你没听方才那人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母子一日住在这里,就摆脱不了这些人的纠缠。”
    王文清闻言心思一动,内心突然升起一荒唐的念头,他想把这念头压下去,然而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嫂子……你要不要随我进京?”王文清小心翼翼地问。
    进京?兰姑愕然地看向他,第一个念头也是太荒唐,可是等她细细去想这个问题,心脏狠跳了几下,只因为她想到那个男人也在京城。
    “王兄弟,你怎么突然要去京城?”兰姑问。
    王文清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觉得她似乎有些心动,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赶忙解释道:“嫂子,你也知道,自从我中了举人之后,日日有人上门求见,我嫌太过吵闹,想着不去早早去京城算了,也好安心地准备明年春闱。嫂子你若怕你弟到时会继续纠缠你要钱,不如随我进京躲避一阵。你放心,我现在身上也有些钱。进京的盘缠和赁房的钱都由我来出。”
    “我怎么能全让你出钱呢?”兰姑连忙道,想到霍钰,兰姑浑身突然又有了劲儿,她虽然有霍钰的住址,但兰姑从来没想过要去找他,如今经王文清这么一说,兰姑有些心动起来,她很想再见霍钰一面,他们当初分别得太突然了,让她一直感到有些遗憾,她想弥补这个遗憾,哪怕只是见一面也无妨。“王兄弟,你打算何时进京?”
    王文清心中一喜,“随时都行。”
    兰姑一听他说随时都行,又有些犹豫起来,“王兄弟,你给我几日时间考虑,可以么?”兰姑毕竟不是他们男人,可以说走就走。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一个乡野村妇,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外边的人和事是怎样的,单单为了躲避李天宝等人和见霍钰一面,就带着孩子跋山涉水地进京城,这听起来很是疯狂。这要是换在以前,兰姑想都不敢想的。
    王文清明白她的顾虑,也没劝说她,点点头,“好,那嫂子你慎重地考虑一下。”
    第47章
    兰姑最终还是与王文清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这是兰姑慎重思考之后做下的决定。就在她出发前的几日,赌场的人又带着人来闹了一场, 兰姑替李天宝还上了最后的三十两, 尽管如此,赌场的人把她家里仅剩的两只下蛋母鸡以及厨房里能吃的所有东西全都顺走了,说是息钱, 但事实上兰姑给那五十两银子已经包括息钱,兰姑虽然愤怒,却也不敢和他们理论,只能任由他们扫荡一番后扬长而去。
    她身上的一百多两银子,转眼间用去五十两银子, 家中能吃的东西全部都被赌场的人拿走。
    她平静的生活每次都是因为李天宝变得一团糟,兰姑不敢想象若她再继续待在牛头村, 李天宝下次会不会还带着赌场的人来向她讨债, 她们母子还会不会有安生日子。兰姑是真怕了,与其继续待在牛头村,不如跟着王文清进京躲避一阵。
    那天赌场的人离去之后,兰姑原本有些犹豫的心彻底变坚定了。
    王文清在镇上雇了辆马车和一车夫, 花去了不少银子,兰姑不愿意占他的便宜,两人对半分摊,王文清见她执意如此, 就随她心意了。
    虽说有个小孩在,但孤男寡女日夜相处在同一马车上, 兰姑仍旧有些不妥,用他们读书人的礼节来讲就是男女授受不亲,有违礼教。兰姑自己是不怎么在意的, 毕竟她一个有孩子的寡妇也没想过再嫁人,且去了京城谁也不认识她,但王文清不同,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又是青年才俊,去了京城参加会试,到时要是真中了进士,被哪家权贵看中了,要召他为女婿,她岂不是阻碍了他?
    有了这层顾虑,兰姑一早便和他说清楚了,两人不论是在路上或者去了京城都以姐弟相称。王文清同意了。
    兰姑想,他肯定也是乐意的,他虽然好心带着自己进京避难,但又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她耽误自己的前程?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车外头,天碧蓝如洗,秋风送爽。
    远处一带带雄奇挺拔的山岭峰峦在她面前划过去,层林尽染成深红浅黄的颜色。
    马车一路摇摇摆摆地往前而行。
    兰姑从出生至今,从未出过远门,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小镇。她第一次踏上一段远途,忐忑的同时又有些兴奋。比她更兴奋的是崽崽,小家伙第一次出远门,一直兴奋得在车上闹腾,一会儿坐这,一会儿坐那,一会儿又掀开车窗帘看外头的风景,兰姑担心她吵到王文清,就把他拽到怀中,不给他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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