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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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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不满意,得尝过了才知道,”商人们拿着夫妇俩递过来的紫花麦饼,轻咬了一口,顿时麦子的清香混着紫花的熏香在口齿中绽放,满意地挑了挑眉,“味道不错。”
    “客人喜欢就好。”见商人们利落地付了钱,夫妇俩利落地收了钱,又开始招呼起下一拨客人来。
    商人们在街道上吃饱喝足,这才跟着那些吆喝帐篷的小二住进帐篷里,赶了好些天的路,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帐篷里睡上一觉,给个神仙都不换。
    一整天,方天禄都带着何冬菱和他儿子在互市街待着,看互市街的反馈,顺便等天黑的时候,把税收收了。
    衙门的互市街是不收摊位费的,都按照铺子收税收,小生意,一百税一。
    一百文收一文钱的税,收到多少税,就能计算出互市街今日一天商人们的消费。
    “三百五十文,”何冬菱家以前是开钱庄的,数铜板数的可快了,三百五十文的铜板几乎是一入手就掂量了出来,张口就报出了数目,“也就是说今日来的商人们花费三十五两银子,这还是超过百文收到的税收,没有超过百文的铺子也不少,我估摸着他们今天一天的开销有四五十两。”
    一天四十五两,一个月下来也有一千三五百两,怎么都能收到十到十五两的商税,不少了。
    而且百姓手里有了钱,就像陈烈酒说的,经济也能够转起来了。
    “走,我们找地方办面厂去。”夜幕降临,店家和商人们都休息了,方天禄又带着何冬菱和方行简去看了看办面厂的地点。
    他想把这面厂建在水磨坊旁边,这样取材也方便。
    考察过水磨坊旁边的地不错后,他向自家儿子道:“明儿找人过来建厂吧。”
    方行简有点傻眼:“爹县衙哪有钱啊?”他爹可真行,衙门上刚收上来三百五十文的税收,他就敢拿这三百五十文建厂,“婶婶不是说了,等税收都收上之后,再建面厂么?”
    “等到税收收上来再建,黄花菜都凉了。”拿自家的钱补贴衙门,做过一回的方天禄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先拿咱家的钱建,让衙门打借条,务必让这些商人走之前,让他们再带些面条回去。”
    方行简想了想,他家本就不富裕,先前他帮着衙门把互市街给建起来,已经借了家里不少银子了,现在又借,这是要把家底儿都给掏空啊。
    但写习惯写借条的何冬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掏出纸笔,写好了一张欠条:“方大人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签字画押给钱,欠条正式生效。”
    见他爹快速地签好了借条,方行简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在心底期望他们新面厂的面条大卖。
    只要面条的面条大卖了,他们家的钱就能回来了!
    来盛北买蚯蚓肥和麦子的商人们络绎不绝,这就也就意味着盛北百姓的生活,终于能够走上正轨了。
    彩凤是一个在水灾中失去丈夫和家人的女人,原本她还有个孩子的,但是由于她的孩子太小了,最终孩子也没有活下来。
    全家只有她被骁勇军给救了下来。
    一开始,她也不想活了,她一个没有家人,没有孩子,没有依靠的女人,就算被人救了又怎样,最后依旧难以生存下去。
    是陈大人,陈大人组织了一些人手,日日来劝说她们,好死不如赖活着,全家人就你一个活下去的,你就要带着全家人的那份一块活下去。
    她这才没有轻生的。
    后来,许大人和陈大人又让她们捻羊毛线、织毛衣,自己挣钱。
    一个冬下来,彩凤挣了将近有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她在家时和当家的手中都没有过这么多的钱。
    不是家里没有银子,而是她一个新媳妇,嫁进婆家还没有到能够管家的时候,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婆婆掌管着,有多少银子也不清楚。
    她和丈夫手里的存银,就只有刚成婚时,她娘家给的一两百文嫁妆。
    就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大一笔钱了,准备攒着将来给儿子做身衣裳来着。
    只是没有想到,一场灾难,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现如今,她手上握着比当初的嫁妆钱还多得多的银子,彩凤心里就没那么慌了,好歹有点保障了。
    就算是没有田地,有了这钱,她一个能够生存很长一段时间了,至于往后,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算不了那么长远的。
    但她没有想到,一两银子只是一个开端,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许大人给他们这些盛北遭了灾的女子、哥儿,每个人都分了五亩地的田地!
    一般女子、哥儿,哪儿能有田地分,他们都是赔钱货,生下来就是给家里增添赋税的。
    只有男子才是宝,生下来,过了十八岁,家里就能多十亩地了,如此当然是男丁越多越好,只要一家老小有十几位男丁,家里就有几百亩地,一跃从贫穷变成中农甚至是富农,成日里在苦日子里泡着的贫民们,谁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因此,他们这些嫁人的女子、哥儿也希望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是男孩,是男孩,熬过了前头十八年,日子就好过了。
    是女孩,就还得专门为她准备一笔嫁妆,留着到婆家好交赋税。
    不然嫁到婆家还得看婆家眼色,一旦被休弃,就再没有立足之地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女子、哥儿也能有五亩地的田地,每年的赋税他们自己就能交。
    不论自己肚子里生下来的孩子是男是女还是哥儿,都可以不用叫做赔钱货了!
    这里外地的商人来盛北收麦子了,五亩地交给赋税,留足自己今年到明年要吃的八石麦子,她拿了十石出来卖。
    商人很爽快,一石麦子三百文钱,十石给了她三两银子。
    不少了。
    搁在以前,全家人的田地留了自己吃的粮食,还卖不到这么多钱。
    现在她一个人就能有这么多的税收,后半生彻底有了保障,再也不用担心她一个没了家人男人的女子会活不下去了。
    “彩凤,卖了粮回来了啊!”
    她卖了粮回去,沿途不少认识她的人都给打招呼,她大方地应着:“是。”
    还好心地跟那些还没有运粮去卖的人说:“现在人不多,过去刚好,待会儿可能就得排队了。”
    “哎,那我得赶紧去,地里的活晚一天也没有关系。”有人听她这么一说,赶紧将手上拿着的工具放下,火急火燎地回去搬粮食去卖了。
    卖了粮食不着急的彩凤慢慢在田间走着,看见不少卖了粮食在商人们哪儿买了货物给自己心仪的女子、哥儿送礼物的男子。
    会心地笑了笑。
    年轻的哥儿有潮热期,当初哥儿们被骁勇军从水里救上来,不少哥儿都想随便再找个男人再嫁,反正都遭了灾,大家都一样,谁也别嫌弃谁。
    许大人严厉阻止了,他说:“我知道,你们潮热期是一个跨不过去的坎,现在也没什么药物可以抑制,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嫁人,但是我希望,你们嫁的人都是良人。”
    “别因为一个潮热,稀里糊涂把自己所嫁非人,将士们辛辛苦苦把你们从水里救起来,是让你们重新过上好日子的,不是让你们再重新掉进一个新的漩涡的。”
    有了许大人这番话,哥儿们再择婿的时候,谨慎多了,不到潮热期临近,不会嫁人。
    就算嫁人也是确定过这人可以嫁才去嫁,要是婚前看走眼了也没有关系,可以去县衙说清楚原因和离。
    一开始,男人们对哥儿们的和离威胁还满不在乎,你要离就离,离了我,我看你还能找个什么样的。
    几千年来,男人们对女人、哥儿害怕被休弃的思想根深蒂固,他们觉得女人离开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哥儿更甚。
    但是,许大人给女子、哥儿这一分田地,自大的男人们傻眼了。
    以前女子、哥儿嫁给他们是赔钱货,什么都没有,还得负责每年交赋税,现在人家自己就能交还能有富裕的,不少人家瞬间就改变了女子、哥儿的看法,对家里的媳妇、夫郎态度好多了。
    毕竟,一场水灾,让很多人失去了家人,打光棍的人不在少数,要是家里的媳妇、夫郎跟他们闹和离,前脚刚从县衙和离出来,人家后脚就能找到下家,不对他们态度好一点,自己不仅损失一个媳妇、夫郎,还相应地要损失五亩田地。
    就连以前那恶婆婆,都不敢絮絮叨叨地说的媳妇、孙女、哥儿不好了,不管男男女女哥儿,都是他们家的宝。
    没有什么比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更有效的解决方式了。
    衙门口,搬着麦子来卖的百姓们一波接一波,来买蚯蚓肥的商人们看到这么多的麦子,是彻底地相信了蚯蚓肥能使麦子增产,一个个堵在县衙门口,要在方天禄哪里买蚯蚓肥。
    “一个个来,”对此,方天禄只得将商人们领进县衙,还好县衙修得够大,完全招待得下这么多人,将一份报表递给他们,“把要买的蚯蚓肥数量登记好,我们会根据你们要的数量给你们配货的。”
    商人们低头一看,是一份购买蚯蚓肥的契约,上面要写上买蚯蚓肥的人的姓名籍贯以及数量和支付的价钱,签字画押给钱后,会有人带着他们去各大仓库拉蚯蚓肥。
    价钱都是定死了的,一百文一袋,二两银子一车。
    他们拉回去卖多卖少,县衙不管,总之蚯蚓肥这个东西,想要挣钱,就不能卖得比粮食还要贵,再高价格也高不到哪儿去。
    总得让人家挣些路费。
    商人们一看价格如此便宜,好些人都恨不得给他们包圆了,奈何这次来盛北的商人着实是多,就算他们想要包圆,也得给别人留一点,不能把人都给得罪死了。
    他们填数额的时候,都是斟酌了又斟酌的,尽量买自己适合范围内的蚯蚓肥。
    县衙这边有方天禄管理着,许怀谦和陈烈酒也放心地收拾行李回京了。
    盛北离京城不是很远,几百公里,许怀谦只是回京述职,又不是回了京城不回来了,因此,两人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要回京了。
    “……怎么我才刚来,你们就要走了!”许怀谦和陈烈酒刚收拾好东西,正要上马车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俩转过身,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都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裴望舒放下自己的行李,看到他俩惊讶的表情,笑了,难得看到这两人也有惊讶的时候。
    许怀谦挑眉:“翰林院没钱供你们这些庶吉士读书了,把你们这些庶吉士都给放任了?”一般官员没有任职是不能随意出入京城的,就算只是闲职也不可以,裴望舒能够出京,总不能是来他这儿任职的吧?
    “想哪儿去了?”裴望舒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看了看许怀谦的帐篷周围,没什么可以坐的地方,直接往他俩的马车车沿上一坐,“我是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许怀谦挑了一下眉,“你也来买蚯蚓肥?”
    “我家开绸缎铺子的,又不种地,买蚯蚓肥干什么?”裴望舒摇摇头,笑道,“我是来卖衣服的。”
    “卖衣服啊,”许怀谦还没开口,从下人口中听到裴望舒来了,在自己帐篷里替许怀谦做事的章秉文听到这话,毫不留情地向裴望舒嘲笑道,“你不会是在翰林院里学傻了,你那衣服,在我们盛北哪有市场?”
    章秉文可没有忘记,裴望舒做的衣服可都是五彩斑斓,适合有钱人家小姐穿的,他拿他那个衣服跑到他们盛北来卖,脑子没病吧?
    现在盛北的百姓,有几个买得起他那些衣服的?
    “你才学傻了呢,”裴望舒对上章秉文就开杠,“我除了绫罗绸缎的衣裳能卖,我就不能卖普通老百姓穿的衣裳了??”
    这下轮到章秉文发愣了:“普通老百姓穿的衣裳?”
    “嗯呐,”裴望舒指着章秉文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又指着街道上,几乎都没有什么好衣裳穿的百姓们,“你看看你们这儿,都找不出几个能穿衣裳的人了。”
    许怀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确实,街道上不论富不富裕的人,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补丁打补丁,找不出几个穿得干干净净,漂亮漂亮的人了。
    没办法,来到盛北,许怀谦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吃、住上,为了能够让他们有粮食吃,开荒种地养蚯蚓肥,为了让他们有地方住,烧砖、烧瓦修房子,为此,他至今住的都是帐篷呢,那还有闲工夫注意到他们衣着。
    “你们盛北百姓这次卖了麦子,手头上总有余钱买衣裳吧,”裴望舒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普通百姓常穿的棉麻衣服,“看看我在京城盛北区开的作坊做出来的衣物,连让他们买布匹回去自己裁缝衣服的空隙都省了。”
    许怀谦把裴望舒手上的衣服拿过去看了看,一套裁缝得很好的普通百姓的衣裳,材料也适中,他问道:“你这样一套衣服卖多少钱?”
    “麻布的六十文,葛布八十文,棉的要贵一点,要一百五十文。”
    许怀谦估摸了一下,一匹麻布一百二十文,能做两套衣服,裴望舒这衣服比买布回家自己裁缝还便宜啊。
    他疑惑地向裴望舒问道:“你这不亏本?”
    “不亏,”裴望舒给许怀谦说,“你们买的麻布都是人家卖出来的价格,我们进货要不了那么高的价钱,再付出一点人工,只是说赚得没有那么多,但赚肯定是赚的。”
    同其他商人一样,裴望舒走得也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他算过了,如今盛北,人人忙着种地修房子,很少会有妇女有闲心在家缝衣裳。
    需要买衣服的人,至少都得有百分之八十的人。
    一千万的灾民,那就得八百万人了,就算一件衣服他只赚一个铜板,他也能赚八千两了。
    何况,他还不止只赚一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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