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白虹低声劝了又劝，可王松如还是感觉很伤心很伤心。
    她躲在操场边的乒乓球台附近流着泪抽抽搭搭了多久，就看了远处的夏冰虹多久。此时的夏冰虹已经转过身背对着王松如，逆光面向正在西沉的夕阳。渐趋柔和的阳光投射过来，让他整个人的周身散发着莫名的暖意。
    真离谱，明明是个高冷的人，都是假象。
    王松如拿着卫生纸擦着眼泪，这样想着。
    “泡桑大大。”电话另外一头的白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认真地唤着王松如。
    “啊……怎么了……对不起我光顾着自己发泄……你的电话费还好吗？”王松如回神，一边擤鼻涕一边想这得打了有接近二十分钟了，这电话费是不是有点贵了啊？第一次让人家打电话过来就自己稀里哗啦哭一场，人家话也没说上几句，感觉有点对不住白虹。
    “呃，电话费你不用担心，咱们不缺这点话费，”白虹被她的离谱回答噎了一下，“我就是想说……”
    “嗯？你说……”
    “我就是想说，泡桑大大，你愿意跟我见面吗？”白虹压低语气，小心翼翼地问。
    王松如停下拿纸擦鼻涕的手，愣了愣，道：“我们不是本来就约好了国庆节会见面吗？你不是想加入‘当归’吗？”
    “国庆节我可能没办法保证能来漫展，所以我的意思是……”
    “哦，漫展来不了啊，没关系，我们晚上聚餐你能来吧？”
    “……恐怕不行。”
    “唔，那就第二天再来呀，漫展好几天呢！”
    “这……”
    “我除了国庆节之外，其他时候很少有时间能出门的……”
    “那好吧。那我国庆节再跟你约，好吗？”
    “嗯嗯……”王松如点头答应着，抬手一看手表，还有几分钟，第一节晚自习就要结束了，得挂电话了，不然一会儿白虹要听见下课铃，她是个中学生的事儿就要暴露了。
    “白虹，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王松如把擦完的几张纸收拾了收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我这会儿好多了，现在要去吃饭了。咱们回头打吧，下次我打给你！”
    “嗯，好的，泡桑大大快去吃饭吧。”白虹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很快挂掉了电话。
    虽然心情还是很低落，但是经过倾诉后，王松如的情绪和精神好多了，她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拖着受伤的那条腿，缓缓地往教学楼方向走。
    走着走着，旁边走上来一个人，她余光一扫，就知道是夏冰虹。
    夏冰虹似乎也挂了电话准备回教室了。他走的速度也不快，依旧是目不斜视，仿佛身边没有王松如这个人一般，自顾自地前行。
    王松如眼神闪了闪，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又有点崩塌的迹象。
    两人差不多同时走到操场外，需要上几步台阶才能到教学区，王松如膝盖上还包着纱布，下台阶容易，上台阶膝盖要用力，有点辛苦。这时，夏冰虹停下脚步，站在一边向王松如伸出一只手来，眼神示意她扶住自己上台阶。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平时一副高攀不起的模样，但是却总是有意无意之间就帮了自己。他不当一回事，可是自己却总是记在心里，一点点好都当成最大的甜蜜。
    想到被他拒绝得太惨不忍睹，王松如不敢再接受夏冰虹的善意，怕自己又胡思乱想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她低着头哆嗦着嘴唇，悄悄看了那只伸过来的大手，到底什么话也没说，手也没扶上去，自己挣扎了老半天，强行把脚迈上了台阶。
    夏冰虹见她不领情，同样也什么话都没说，飞快地踏上台阶，大步走向教学楼，把她一个人丢在后面。
    这时，下课铃响了，同学们蜂拥而出。
    望着夏冰虹逆着人流走向教室的背影，王松如用手背狠狠地一抹眼睛。
    “混蛋。”
    声音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