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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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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是要更新的,但是没能成功。40万字了
    用了早饭后传来好消息——小雪醒了。她昏睡四天,靠着水和护卫列输送灵力勉强维生,本就瘦弱的身板趋近皮包骨头,整个人十分虚弱。
    商议后,陈二、陈五、陈六三人在李可介绍的本地人的带领下去往医馆给小雪看病。
    清晨薄暮,寒凉贴衣。
    没多久,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棚车处,两匹花马拉动木轮扬尘而去。清平目送很远,回过身青衣正在门槛处站着。
    微叹了口气,清平慢慢走到青衣身边。
    “青姐,在经历了那种选择后没有人能不怨恨。小雪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到迷失了自己,忘记了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嘴里说着宽慰的话,青衣发凉的手指在清平温热的手心里被她缓缓搓热。
    脑海中,小雪充满畏惧的双眼挥之不去。苏醒后,她像惧怕法神一样惧怕着她,仿佛她是另一个肆意掠夺生命的神明。她被看作了自己最恐惧厌恨的存在,那一刻的惶惑令她难以承受。
    “给小雪些时间,毕竟连我这个活了两世的大人都没搞清楚你为什么选择了我。也给你自己一些时间,让他再也不能影响你的人生。”
    女人的眼睛里蕴含着包容坚定的力量。当她专注地看着某人,这种力量似乎能化出形状,驱散他人心头的阴霾。
    这不是第一次被清平安慰到。清平细腻的观察力总能让她第一时间察觉别人情绪的变化,似乎只要她想,她可以是温柔的春风,也可以成为凛冽的寒冬。
    尽管她并不认可清平为小雪开脱,但是能在苦痛的时候被察觉,在需要的时候被给予,这种被关心在意的感觉真的好温暖。
    用语言诉说的谢意远没有心里的浓烈,苍白的话又如何能全然描述感情的炽烈。青衣不曾后悔道:
    “将她置于险境,是我不会更改的选择,无论她原不原谅我,都可以。早在最初的会议上我就说过,将以一名行动队员的标准要求她,任务过程中,她要做好随时被选择的准备。”
    “如果她无法理解,我只能说,很遗憾。”青衣继续道:“清平,你的善良、温柔、包容是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太为别人考虑。你自己就没有私欲吗?仅仅为你自己而产生的爱恨恶怨,你就一点也没有吗?”
    破晓前的青青昏暝中,对面的女人逐渐露出茫然失措的神情。刻在骨血中的良善和成为了本能的包容理解在这一刻被宣告有误。
    也就是这个清晨,青衣确定了眼前的女人就是那个傻傻被人利用还会笑着去牺牲的构穗。
    因为她们有着本质上的相同——永远善良,没有自我。
    她并不是在贬低善良。相反,这世界最需要的就是善良,因为恶只需要很小一部分就足以毁灭世界。她也不是在贬低包容、质疑理解,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伤疤,在这个千疮百孔的乱世中,汲取这些美好度日维生。
    可我们总不能一直被治愈而不去回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终生为此而活,耗尽枯萎。
    感激清平,漠视构穗。她再不想当个旁观者、受益者,看着她们一次次被剥削掠夺,到死也没活出个人样。她一定要说!
    “你愤怒,因为别人遭受不公;你喜乐,因为别人获得了快乐;你厌恨,源自别人正被伤害;你难过,因为我难过而难过。你呢?不可否认你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喜怒哀乐的,可一旦和别人的有所冲突,你永远会把自己摆在第二位。所以,你有爱过你自己吗?或者说,你有自己吗?”
    女人的眼早已一瞬不瞬地大睁着。泪水断线珠子似的从她的眼眶夺眶而出,划过她因为震撼和混乱早已面无表情的脸。
    “青衣姐,与人为善不是错的。”
    她孩童一样无辜又倔强地说着自己认定的事实。
    “我师父说过,永远不要质疑善的意义。你是在说我师父是错的吗?”
    “不,清平,善良无错。是你把自己逼到了善的极端,根本不像个人。”
    “青衣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泪水滚进清平的唇瓣,可她尝不出味道。
    “人都是自私的,可你没有私心!懂我的意思吗?比如现在我批评你质疑你,你就只会怀疑你自己。再比如……”青衣绞尽脑汁想把话说明白,“比如你爱的人要离开你,我问你你会挽留吗?”
    清平迟迟摇了摇头,“他一定有他的考量,我不能阻止他。”
    “呐,你看!”青衣露出个疯狂的笑,“你看!再比如我讨厌小雪,仅仅因为她说话的时候不咽口水,你会吗!”
    “我…我当然不会。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人的外貌讨厌她?”这个荒谬的问题问得清平泪花子都忘记流了。
    “所以你不像个人。”青衣验证了自己的推论,为了肯定自我她一直在点头。“人都很荒唐,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荒诞原因产生喜爱厌恨,你却只会为了别人而喜爱厌恨。”
    清平的脸终于了点表情,是那种很扭曲好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好吧。”她最终无奈地认可下来。因为她不想伤青衣的心,青衣费尽口舌和她讲了这么多,本意是为她着想。
    青衣知道自己没有让清平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她也不指望清平短时间内能做出改变,不过她有必要逼清平一把,让她明白什么叫做自我的快乐。
    青衣望了望天,朝阳半露,天空红了一半。她有了个好主意,问道:“清平,你最近有没有想做的事?”
    “……吃这里的特色烤肉算吗?”
    “……违背道德伦理公序良俗的事,有想做的吗?”是个人都会有想出格的时候。
    清平难为坏了,小脸皱巴起来,桃花眼挤成了三角眼。
    “青衣姐,这不好吧?”
    “你别管好不好对不对!就问你有没有。”
    “没有。”
    “你撒谎,你刚刚眼珠子往旁边看了。”
    清平:“……”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被看出端倪了?
    “去做,不要考虑后果。”青衣推了她一把。清平觉得更荒谬了。先从小雪的事扯到她身上,后来说她太善良没有自我,如今又让她什么都不顾虑为所欲为。
    怎么可能办得到?这是娇娘的身体不是她的,就算当作自己的去做了,伤害到别人怎么办?
    “你就疯狂这一回行不行?”青衣快绝望了。就算是穿越神器光穹时,她做出的那个决定也是因为她私心偏向了清平。主公的嘱托、自己内心的愧歉,以及不想一直生活在神明阴影中的抗争,让她最终舍弃了小雪。所幸有其他成员夜以继日地看护照料,小雪得以死里逃生,否则她就是货真价实地害死了她!
    所以人都是自私的,她不允许清平没有。
    “但这可能会影响我们后续的任务……我想做的事,太邪恶了。”
    “好啊,越邪恶越好!就是现在去杀人都行!”青衣发狠道。她一把拽住清平的手腕,把她扯到面前无视她的抗拒,继续说,“去做一回,你就知道放纵自我有多么快乐!别他妈的管别人的处境,也别管这个鬼任务。失败了,大不了我们都死!”
    清平被青衣吓得脸色发白,唯唯诺诺道:“青衣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小雪的事刺激到了你……”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话说得这么明白,你还以为我是跟你玩呢!”青衣狰狞凶狠大骂起清平。“你爹娘怎么养出你这种怪物!你就被吸血吸到死吧!”
    清平奋力推开青衣。
    “你疯了!”
    她踉跄后退,情绪趋近奔溃,无法处理现况,最终转身逃跑冲进了花丛中。
    这个清晨清平经历了太多的羞辱和否定。妥协再无法解决问题,她被步步紧逼,已分不清对错,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着!
    善良没有错,可她善良就有错。
    包容理解无错,可她做就有错!
    为什么青衣要这么对待她!为什么要逼她做坏事!她不想再见她,她讨厌她!
    “乐清平,你别想逃走!”青衣大喝一声,脚下发力追了上去。
    她们两人在没有路的灌木中追逐,在朝阳初升的金光下纠缠。灌木和藤蔓刺破了她们的皮肤,落血似红梅绽放在她们亮色的衣裙上。
    青衣骑在清平身上,逼她看着她。清平不愿意,那她只好狠狠给了清平一巴掌,把她扇得头晕眼花。
    “现在能乖乖听我说了吗?”
    她喘息着,拳住发麻的手心。
    “去做,这是命令。”
    珠贝穿成风帘铃铃作响,海风咸腥裹挟花香吹入大理石建成的纯白房屋。阳光从东窗射入,窗扇由两张大芭蕉叶拼成,随着风无律地摇摆着。在窗台上的五彩琉璃缸里,两尾虎头虎脑的龙睛金鱼正惬意浮游,转身时撩起水波,潋滟搅动一方书案上的光影斑驳。
    在琉璃缸穿出的五色光斑中,一只素手正执笔书字。笔杆小指一半粗细,写出的字是蝇头小楷,书在两指宽的纸条上。
    “先生,搅扰了。”
    不知何时,一身狼藉的女人出现在风帘外。她在门口抓了抓蓬乱的头发,把手上的脏灰旁若无人地抹在他的门框上,径直走了进来。男人这时记起,她对他总是如此随意的。
    (咱就是说,虽然有不少人以自己的方式理解穗儿教育穗儿,他们的言论某一立场来说也确实有些道理,但是不代表穗儿会听进去,就像爹妈教育孩子不见得会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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