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
    “萧杰他们应该比你们晚一天到吧？”
    “嗯。”
    原来这已经是进入秘境的第六天了，她筑基竟然花了将近五天的时间。
    “这些藤蔓是在守护什么？”
    “不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会被藤蔓攻击，是有人触动了什么机关吗？”
    “进入谷底就被攻击了。”
    “啊？那你们先到的人岂不是已经战斗了一天？”
    司徒巽微微点头，眼中似乎透出一丝悲凉，说道：“陈师兄和杜师兄都被偷袭而亡了。”
    他的话少，月烑就只能脑补。想来他们第一批下来的人并不知道藤蔓会攻击人，结果有两人被突然发动的藤蔓偷袭而死了。
    “打了一天，这藤蔓居然没事？”
    此时，司徒巽已经恢复了灵力，起身说道：“藤蔓的灵力已经比昨日减弱了大半。”言下之意就快要赢了。
    月烑点点头，两人刚要回到战场，就听见一片惊呼声。
    紧接着，地面震动起来。山谷中央的藤蔓疙瘩剧烈颤动起来，所有的藤蔓分枝都开始向中央收拢。
    有人高声喊：“那藤蔓快不行了！大家上啊！”
    众修士此时也发现了藤蔓的状况不对。那剧烈的颤动和分枝的收拢似乎是在回护本体，显然是遭受重创时的反应。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向着藤蔓疙瘩冲了过去。
    而澄杺变成的手镯却在月烑的手腕上剧烈颤抖，似乎是被吓坏了。
    澄杺的反常令月烑警觉起来。她立刻探出神识，紧接着便发现了问题。
    此时的藤蔓疙瘩并没有遭受修士的攻击，可灵力却在快速衰退。与此同时，藤蔓疙瘩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急速增强，澄杺惧怕的似乎就是那股力量。
    月烑下意识高喊出声：“不要过去！”
    但已经晚了。
    藤蔓疙瘩疯狂扭动几下，然后轰然炸裂开来。一道身影如闪电一般从藤蔓碎片中跃出，一手抓住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修士的脑袋。
    下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个修士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然后血肉如同被抽离一般，整个人变成了一张干枯的人皮，垂在空中。
    而那个杀人的凶手竟然是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干瘦老头，苍老的皮肤如同褶皱的树皮一般，头上光秃秃的没有头发，额头中间长着一支长约三寸的螺旋角。
    干瘦老头充满蔑视地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然后扔掉手中的人皮。身形一晃，下一刻已出现在另一名修士身前。
    那修士想要掉头逃跑，可身子转到一半便被那老头抓了起来。然后便与前面那人一样，被活活吸成了人干！
    所有人都吓傻了。突然出现的干瘦老头以他们无法理解的速度发动攻击，而攻击的方式又是如此的简单粗暴、充满血腥。
    一种面对强者的无力感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只剩下战栗！
    当老头再次扔掉手中的人皮，所有修士的反应都是掉头！跑！
    老头看到众人抱头鼠窜的样子似乎十分开心，他张开双臂仰天狂笑。然后再次狂妄地跃起，开始捕捉他的猎物。
    就在这时，山谷中亮起一片淡金色。一个方圆三十丈左右的淡金色防御罩将所有修士笼罩其中，而那干瘦老头冲过来的身体则在碰到防御罩的瞬间便被弹了出去。
    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不自觉地将视线集中到了防御罩的中心。
    只见月烑面沉如水，胸前的双手掌心相对、三指弯曲，食指、拇指则两两相对，正在结印。
    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是这小姑娘结出的法阵救了他们！
    第16章 我是五行灵根
    干架之前聊个天
    月烑此时所结的法阵并非当初遇到赤尾兽时所用的防御阵法，而是比之更高阶的防御类阵法——金刚护体阵，属于五阶阵法。
    因为她此时已经筑基，无需卷轴便可释放五阶、六阶阵法，只是灵力消耗较大，不能支撑太长时间。
    程季和李玉虎满眼震惊之色，他们是认识月烑的，知道这个师妹入秘境时还只是炼气大圆满的境界。谁知此时竟然已经筑基，还救了在场所有人！
    萧杰眼中神色复杂。他之前在山林中斥责月烑见死不救，如今月烑却救了这么多人，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兄弟。
    司徒巽则是眼睛一亮，月烑竟然能徒手结阵！他听师父说过，只有高阶阵师才能够徒手结阵，如今的曦晨大陆，具有这种能力的阵师已经绝迹。可现在，他却亲眼目睹了月烑徒手结阵。
    徐青青的内心是凌乱的。
    虽然在山林里被月烑的阵法卷轴阻住了追击，但她很确定爆裂符击中了月烑。六阶灵符轰杀炼气修士，月烑理应死的透透的才对。可她居然没死，没死就算了，还筑基了是什么鬼？！筑基就算了，还开出这么厉害的防御阵法，这以后还让不让人杀了？！
    月烑却没有看他们，她只是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干瘦老头，盯着那老头额头的螺旋角。
    魔族！这居然是一个活生生的魔族！秘境之行点儿太背了，先是被徐青青偷袭，现在又遇到个老魔头！
    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不祥的念头，这秘境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宝！整个秘境不过是为了囚禁这个魔族而建立的囚笼！
    她在看干瘦老头，干瘦老头也在看她。
    不过与她的神情凝重不同，那干瘦老头的神情却是带着几分戏谑。
    “小辈，你能支撑多久？”老头的声音有些沙哑，还透着一丝嘲讽。
    这话令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谁都没见过徒手结阵的，而且这么大范围的防御阵法，就算是两派的金丹阵师也要使用法宝辅助才能维持阵法。而月烑不过是个刚刚筑基的十一岁小姑娘，纵使她能开启大阵，可以她的灵力又能维持法阵多久？
    一旦这金刚护体阵消失，那干瘦老头便会攻进来。
    这些人刚才都看到了老头的攻击速度，自认没人能够躲过，到时候他们也会跟刚才的那个人一样，只有被吸成人干的命！想到此处，不少人腿肚子都有些打颤，一种等待死亡的恐惧感盘踞心头。
    月烑却笑了，开口说道：“我让其他人将灵力输给我便是。我们这么多人，轮流给我输灵力，在恢复灵力的丹药耗尽之前这法阵破不了。”
    她见那干瘦老头收起了戏谑，又追了一句：“哦，对了，我是五行灵根。”
    干瘦老头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五行灵根就意味着所有属性的灵力都能融合，那月烑的灵力岂不是无穷无尽？
    修士们则纷纷舒了口气，平生第一次觉得五行灵根这么好。他们无力对付那老头，要灵力无用，自然都乐意把灵力输给月烑。
    月烑又开口了：“老头儿，现在的形势，你攻不进来，我也灭不了你。反正有时间，不如聊聊吧？”
    呃……所有人都惊了，这女娃什么思路，闲着没事跟敌人聊天？
    干瘦老头冷哼一声，对月烑叫他老头儿感到不爽。斥道：“黄口孺子休得无礼！”
    月烑心道咱俩谁小还不知道呢，嘴上却说：“月烑不知……真人如何称呼？”她犹豫了一下，如今曦晨大陆的老怪也不过元婴，最多就是个真人了，她若开口称魔尊恐怕要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干瘦老头却是怒了：“什么狗屁真人！你是在羞辱本魔尊吗？！”居然用人族的称呼叫他，而且还是真人这么低级的称呼，简直气死他了！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头自称魔尊？魔？那不是传说中的种族吗？不是小时候奶奶用来吓唬他们的故事吗？这种根本不存在的种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众人看着老头额间的螺旋角，却又不得不信了几分。
    月烑淡淡道：“魔尊？没听说过？真人已经是最高修为的代表了，怎么会是羞辱你？”
    干瘦老头一怔，见她不似说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本魔尊被关了上万年，人族居然已经混得这么惨了，最高修为只有元婴？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烑心道，你要是知道魔族已经不存在了不知道还笑不笑的出来。她心里腹诽，面上却故作惊愕，说道：“被关了上万年？骗人的吧，你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修士们也纷纷质疑，毕竟修炼到元婴也只有五百年的寿元，这老头号称自己活了上万年，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把牛吹上了天。
    干瘦老头停下狂笑，不屑地说道：“不要拿你们人类的寿命来度量本魔尊。”
    月烑心知魔族寿元很长，嘴上却假装疑惑，问道：“你真的有一万岁？”
    干瘦老头嗤笑道：“一万岁？那是本魔尊万年前的年纪。”
    周围一片唏嘘声。
    月烑心中却有了数，这魔头两万岁了。
    干瘦老头又道：“小娃儿，你快告诉本魔尊，景元那王八蛋近万年没有出现，是不是已经陨落了？”
    月烑心中一动，原来这秘境的主人法号叫景元。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应该不是顶级修士。“万年没有出现？那个景元走的时候说过什么吗，比如要去做什么事？”
    干瘦老头的面色突然阴沉下来，狠狠地说道：“那王八蛋能做什么事？不过都是些腌臜勾当。”
    月烑其实猜到石室中坐化的就是那个景元，这么问只是想多套取些信息。“我看你是嫉妒那个景元修为比你高吧？”
    干瘦老头双眼一瞪，说道：“屁！那王八蛋的修为哪里比本魔尊高了？！”
    月烑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他若修为若没你高，又怎么能把你困在这里万年？”
    干瘦老头似乎反应了过来，双眼一眯道：“你在套本魔尊的话？”
    月烑心中叹了口气，本来想套出这老头的弱点，看来是失败了。她想了想，决定换个聊法：“问你两句话怎么了？你在这里困了万年都出不来，却因为我们而重见天日，不该有所感激吗？”
    听她这么说，干瘦老头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大笑道：“哈哈！这倒是。要不是你们把鬼藤的灵力消耗了那么多，本魔尊也不能反吸鬼藤的灵力、重见天日。哈哈！”
    他虽然这么说，却听不出一丝感谢的意思。
    在场的人也都听明白了，那藤蔓疙瘩叫做鬼藤，是秘境主人用来困住干瘦老头的灵植。他们这群人却以为鬼藤是在守护秘宝，拼劲全力攻击鬼藤，结果被这老头渔翁得利，吸收了鬼藤的灵力逃出生天。
    看来老头有吸收灵力的法术，刚才那个被老头杀死的人应该也是被吸收干灵力。至于为什么灵力被吸收血肉也会跟着不见，众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肯定是某种魔族的阴毒招式就是了。
    月烑却很镇定，思索道：“反吸？这么说鬼藤也有吸取灵力的能力。所以你万年无法逃出是因为一直在被鬼藤吸收灵力，而当鬼藤力量变弱，你就开始反客为主。”
    干瘦老头一怒，妈的，还是被套话了！
    月烑微微一笑，看来她猜的不错。“看来鬼藤的力量并不能够让你完全恢复灵力，所以你一出来就开始吸收修士的力量。让我猜猜，你现在的实力相当于……金丹中期？不，金丹后期吧？”
    她会这么推测是有道理的。
    之前她问出了这老头的年龄是两万岁，而魔族与人族不同，天生便有三万年的寿元，随着修为增进还会增加。两万岁的魔族应该正值盛年，可这老头的身形不足五尺，全身干瘦枯槁，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显然是因为灵力已经衰弱到了极点。
    而之前干瘦老头显露的身手显然在众人之上，这里全是筑基修士，老头比在场的人高出至少一个大境界是比较合理的。
    至于会猜金丹后期，是因为她说金丹中期的时候老头眼中的神色没那么糟糕，而金丹后期是金刚护体阵能抗住的极限，老头攻不破阵法，此时的能力就不会超过金丹后期。
    干瘦老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没想到自己的老底就这么被揭穿了。
    月烑却不再理他，招呼众人到自己身边。现在情况打听的差不多了，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总要想想怎么破局。
    修士界强者为尊，虽然月烑不过十一岁，却徒手结阵挡住了干瘦老头的攻击。众人皆是因她才得以幸免于难，此时没人怀疑她的能力，至少没人怀疑她保命的能力。此刻便纷纷向月烑靠了过去，程季更是走到月烑身边开始为她输入灵力。
    待人都集中到一起，月烑才发现两派弟子算她在内总共只剩下了四十一人，天灵山二十五人，万剑山十六人。
    她还记得在秘境入口集合的场景，当时天灵山有五十多名弟子，万剑山有三十多名弟子。如今已经折损过半，不觉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