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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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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恐怖,那已经只剩下一片黑暗的形象,也许真的可以用这两个词来进行模糊的描述。
    所以有可能,这不知道多少年前被人跪拜的东西,其实是某个部落在经过无数次征伐之后,自家那越变越复杂,越变越不像样的图腾!?
    对了,还有红衣新娘。
    她貌似是真的疯了。
    完完全全就是那种精神病晚期,歇斯底里、六亲不认的疯狂。
    顾判又记起,红衣新娘最后一边尖声厉笑,一边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他想了又想,直到身体都恢复到可以慢慢动弹了,才记起了那么一星半点。
    她念叨的那几个字,可是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至少是不符合她本身存在的常理。
    神特么的客观存在。
    这是他对她说过的东西?
    可是一段时间过去,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没想到却还是被她牢牢记在心里。
    再回过头来细想一下,红衣新娘到底是肿么了?
    她作为一个本身就非常唯心存在的异类生命体,竟然口口声声要追寻唯物主义的客观存在,这是何等卧槽的荒诞与古怪。
    顾判有些想笑,但又怕笑起来会牵动伤口,便只好硬生生忍住,转而开始思考让自己不那么开心的事情。
    不知道今夜,也是对噩梦事件而言最为恐怖致命的第六夜,他还会不会再次陷入进去。
    如果它真的又来了,以他现在的状态,到底还能不能再借用一次红衣新娘的力量而不死,已经是个未知数。
    但如果不借用,他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让自己从噩梦中摆脱出来。
    这就形成了一个矛盾,很难两全其美的矛盾。
    所以说,他究竟该如何选择呢,那两个伤敌一千自损八千的按钮,他到底是按,还是不按呢?
    顾判暗叹一声,艰难抬起被红衣新娘种下印记的手臂,看了一眼之后顿时满嘴苦涩,愣在当场。
    他的“核反击按钮”,竟然消失不见了。
    行了,人已经撕毁协议,把援助项目全部都撤走了。
    他现在也用不着来来回回的纠结了,如果今夜噩梦依旧会来,也就只剩下自力更生这一个选项了。
    顾判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难看。
    不仅仅是按钮消失不见,他的那只手臂上面,自肘部以下的整个小臂,都已经只剩下了森森黑骨,不见一丝血肉。
    诡异的是,他竟然一直没有感觉到疼痛。
    而且,他很想知道,自家的骨头为什么不是白色,反而会是黑色。
    第六日白天。
    顾判哪儿都没去,一直就在原地呆着,吃光了背篓里所有的干粮,又捉了一只不长眼的野兔,掌心生火烤着一并吃下肚子。
    就连带着的剩余烈酒都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
    咔嚓嚓!
    他活动着漆黑如墨的右手,只剩骨头的手指相互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看了又看,总是觉得奇怪,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看上去就像是终结者电影里面的追杀机器人,剥掉了皮肉后露出机械骨骼。
    顾判长叹一声,右手已经废了,就连烈焰掌真气都无法再游动到此,只到手肘便如临绝地,无法再向前一步。
    也许将来再与人对战时,突然从袍袖里亮出这只九阴黑骨爪,会吓敌人一跳?
    他尝试着横过斧刃,去刮擦右手和小臂裸露的黑色骨骼,但仅仅一下之后,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便让他无法忍受,不得不放弃了学习关二哥那般刮骨疗毒的壮举。
    这种感觉……
    他伸出完好无损的左手,触摸着右臂黑色的骨骼,突然间有些明白了什么。
    这是印记,就如同红衣新娘咬了他一口之后,留下的那两颗红点,现在整个右臂小臂连同手掌手指,都被计喉种下了这种黑色的印记。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判的心情愈发变得沉凝起来,只不过没有表露在外。
    昨夜四更时分,他借着红衣的力量在最后一刻恢复清明,倾尽所有爆发出一斧,劈砍在了那“计喉”的身上,但究竟造成了怎样的战果,他却是一点儿都不清楚。
    现在问题就出现了。
    如果今天晚上计喉再卷土重来,四更入梦,他还能不能像昨夜那样在紧要关头恢复神智清明,而如果能恢复神智,又能不能在那种恐怖与气息的震慑下独自完成反击,就成了横亘他心中的最大两个难题。
    第119章 载歌载舞
    顾判喝掉最后一口清水,重重叹了口气。
    若是搁在平常,他知道红衣印痕消失,兴许还会高兴得跳起来,但现在这种情势,她就是他必须要抱的那条大腿,如今大腿不让你抱了,你让挂在那上面的附件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所以说,第六夜的噩梦可能依旧还会降临,而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拼死一搏。
    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文明程度还不甚高的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你弱,你就是傻逼。
    你弱,就活该你活不下去。
    想到此处,他反而一下子平静下来,甚至裹紧了身上的鹿皮外套,借着酒劲很快沉睡过去。
    午夜,顾判从入睡中醒来,拿冰凉的清水洗了把脸,然后盘膝而坐,腿上横放着巡守利斧,呼吸绵延悠长,安静等待着第二次入眠的到来。
    呼……
    当他从迷茫中恢复神智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一次的展开和上次不同,再不是那种阴暗恐怖的漆黑小路,而是温暖明亮,很莫名其妙的就融入到了某种团结、和谐、热烈、欢快的氛围之中。
    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他发现自己就混在一大群人中间,围在一堆燃烧得高高的篝火旁,唱着听不懂的歌谣,跳着很尴尬的群舞,绕着火堆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更远一些的边上,还有更多的人站在那里围观,嘭嘭敲打着热烈的节拍。
    顾判不动声色,只是暗暗提高了警惕,然后还在随着节奏用力扭动身体,假装融入在这种氛围之中。
    但仅仅跳了几圈之后,他便感觉难以为继,有些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
    不是因为这舞蹈太尬,而是因为它太难了,头颈肩胸手,腰腹臀腿脚,几乎身体的每一处部位都要随着节拍做出不同的动作,而且是相互协同配合的动作,即便是以他现在的身体协调性,都几乎难以做到。
    还有就是,他感觉很累了。
    虽然身体越来越轻盈,仿佛就要飘起来一样,但精神上却似乎被戴上了一套沉重的枷锁,昏沉疲倦到了极点。
    忽然间,顾判看到有人从群舞圈子里退了下去,加入到了场边拍打节奏的人群之中,然后他便再也忍受不了继续跳舞的痛苦,悄无声息跟着溜了下去。
    哗啦……
    舞动的人群分开一道缝隙,自动为他让出了离开的道路。
    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能远离篝火,去更远处的无尽黑暗之中面对未知的危险,于是就近找了一处地方,将自己挤了进去。
    旁边的两个人竟然很有礼貌地稍微让开了一些空间,让退下来的顾判得以顺利加入进来。
    顾判忽然眯起眼睛,发现他才刚从群舞队伍中退出来不过片刻,便有至少有四五个人从围观队伍中跑出,争抢那突然空出来的位置。
    呵,他待不下去的广场舞团,竟然是其他人趋之若鹜的宝地?
    这次的梦境,竟然如此的清晰,而且并不恐怖,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上古部落的人们才会跪倒高呼那个名字,对着它的虚影顶礼膜拜。
    顾判竭尽全力放空大脑,才没有让计喉两个字出现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然后他看了看左右两个让出位置的人,却猛地愣住。
    同时从心底猛地窜起一道凉意。
    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两个熟人。
    站在他左边的,是胡员外,右边那个,则是胡员外的妾室小芸。
    两人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一直都在拼命拍打着节拍,扭曲到了极点的脸上满是狂热的表情,直勾勾盯着静静燃烧的篝火。
    顾判心脏猛地一跳,再仔细观察周围站立的人群才发现,包括郑护院、李道士、王秀才,还有冯村正等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在这里,面容扭曲狂热,同时在合着歌声拍手相合。
    顿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他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已经死了?
    身体是不是已经化为了灰烬随风飘散,亦或是表情扭曲躺在地上,尸体都开始变硬发凉?
    一连串阴郁的念头自脑海中闪过,顾判情绪瞬间变得暴躁起来,下意识地便虚握右手指骨,触碰到了有些发热的巡守利斧。
    把他们都砍死算了!
    反正这些人早已经宣告死亡,就算还在这里,最多也不过是受异类辖制的提线木偶而已,继续存在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砍死他们,逼出计喉,再痛痛快快大战一场,到时候就算是死,至少也能留下一点儿动静声息,总好过这样悄无声息便命丧黄泉。
    他在恢复神智前,早已经不知道在那火堆旁跳了不知道多久的尬舞,现在又变成围观群众在旁边看着那些人尬舞,这种等待的感觉,真的是让人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再等下去,以他这种总是被现实暴击的分析判断能力,怕是也分析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抡起斧头莽过去算了!
    再等,说不定他的骨灰都飘出到千里之外了!
    轰!
    顾判低喝一声,猛然翻出了斧头,毫无征兆便劈砍在了胡员外的脸上。
    “上一次没保护好你,实在是对不住了!”
    胡员外应声而倒,一颗脑袋高高飞起,便朝着篝火的方向落去。
    顾判既然已经暴起出手,便毫不停歇,又是一斧斩在了小芸的脸上。
    “送你们一个同生共死!”
    咔嚓!
    小芸的上半边脸同样高高飞起,径直朝着篝火落去。
    噼啪!
    接连两颗人头落入火堆,陡然响起清脆的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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