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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入,让他的心里热热的。曾经数万年,他再怎么做、再怎么努力,善神的偏见将他所做的一切盖住,怎么前进都看不到光,久而久之,他也就迷茫,朦胧,对人们的话越看越淡。
可现在不一样,他只是稍微乖了些,师兄就能看见,就会夸他,还奖励他。
他的心里越来越热,曾经的死水终于被掀起,荡起了波澜。
他趴在木盒上,托腮道:“若我今晚就把奏折批完,师兄明日会不会给我做全鱼宴?”
温朝夕笑了声:“会。”
下午胥朝起也不出去闲逛了,而是老实坐在王宫里批改奏折。
阳光烤得宫殿有些热,温朝夕端来一瓶新修剪的花放在胥朝起的面前,又打开窗户让寝殿通了通气。
窗外除了火红色的花瓣,如今还多了些嫩黄色的花,花朵散发着清香飘了进来。
温朝夕让胥朝起脱下毛衣,换上薄衫。
胥朝起一番忙碌,赶忙继续批改奏折。
温朝夕站在远处,瞧着胥朝起这幅认真的模样,取出纸笔打算为对方画一副画。
胥朝起余光扫见了,以为师兄是想画下他的英姿,于是将腰挺直,坐端坐正。
他不知道,在那白纸上,赫然是一只大猫猫趴在桌上批奏折。
大猫猫明明精致可人,却偏偏要摆作一副严肃的模样,还皱着眉。
温朝夕指侧抵唇,压住笑意,将画像收起,转身离开。
*
世间最高处,白茫之中,温朝夕着白底墨尾道袍,威严地坐在桌前。
今日他要归总近三月来天界与地界的善恶功德,后者将化为一行数,记录在天道运衍的簿子上。
温朝夕眼神淡漠,也不偏颇,将两界之事如实记录。
自善神与恶神诞生,天界的功德远大于地界。
温朝夕翻阅过去的记录,天界与地界的差距越来越大,而其中对功德影响最大的是两界之主的性子。
因胥朝起后来为恶,地界功德越来越少。天界功德起初是地界的数十倍,后来是数百倍,到后面是数千倍。
地界从始至终没有一次功德高于天界。
带有剑茧的指尖从记录上滑过,温朝夕唇抿成一条直线,敛眸继续书写。
这三个月倒是不一样了,先是他飞升,一场灵雨将天界善神的面目浇了出来,天界功德大减。
而胥朝起却安分守己,又带领地界做了些善事,功德一时增高,二者彼此追逐下,如今竟是不高不低,只差分毫。
温朝夕眸色微垂,望着上面的功德数低喃了声。
今夜子时,这一场善恶之分会落幕,他双眼在两方功德上浅浅扫了一眼,按照这番速度推衍,到最后天界会比地界高上一厘,而这也是二者数万年来离得最近的一次。
温朝夕默了默。
胥朝起正在奋力批奏折,忽然传音石亮起,师兄留信说今夜要忙公务,不回来了,让他自己把饭菜热一热。
胥朝起答应了。
而功德簿子上,大掌持天笔缓缓写下——
[地界之主勤劳,傍晚时自己烹饭,功德按规矩,增两厘。]
第119章 番外三
子时, 功德簿上面的数不再起伏。
温朝夕平和地将“地界”二字标到这三个月的末尾后。
他神情十分自然,仿佛这个结果再正常不过。
夜色渐深,温朝夕回到了王宫。
他洗浴过后混着寒气进了寝殿。
床上鼓成一团, 胥朝起埋在被子里缩成了个球。
可能是温朝夕不在的缘故,胥朝起最初躺进去被窝凉凉的, 他不由一缩再缩。
即便他已拿回了神位, 但他还是习惯让身体变为凡体。不然他怎么黏着师兄说他饿他疼他困?
他看似外表纯净,实际上心眼可多着呢。
胥朝起在被子里缩了一会儿,渐渐睡着了, 身下也终于被他捂热了。
温朝夕来到床边时,胥朝起眉眼放松,鼻头渗着薄薄一层汗。
被子被掀开,热气混着檀木香一下子就跑了出去,胥朝起缩了缩, “呜咽”了声。
高大的身影落下, 胥朝起被挤到了一旁, 他好不容易暖热的地儿也被人占了去。
他抬头睁开朦胧的睡眼,很是不满,于是滚了回去。
温热的床面早就躺上人了, 胥朝起眼神懵懂,咬了咬唇,迷糊中一怒之下爬到了温朝夕身上。
胥朝起虽瘦, 但也有些分量, 他将温朝夕压得死死,面颊埋到了对方的颈窝里。
温朝夕低叹了声, 将暖热的一团搂住, 下巴压在了柔软的墨发上。
“唔”胥朝起哼唧了声, 他也将师兄腰抱住,这可比被窝热多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面上,清晨的清香散满一个屋子,煎炒煮炸焖的鱼香味依次飘来,胥朝起的鼻子动了动,从被窝里爬起。
师兄果然如约给他做了全鱼宴。
微微辣的鱼肉被放入口中,香醇软糯,胥朝起眯了眯,嚼完后唇齿留香。
虽说师兄总给他做各种味道的菜,但调料却放得极轻,他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反倒觉得浓香四溢。
胥朝起没忍住,一下子吃撑了,肚子鼓起,无力地枕在师兄腿上。
粗糙的大掌在他凸起的小腹上按了按。
“唔——”他紧紧咬住唇,生怕吐出来,抬眸时凤眼幽怨。
温朝夕低笑:“怎就不见胖呢?”
他总是能将胥朝起的腰掐住。
见师兄的手还打算按他的肚子,胥朝起连忙翻身将肚子藏住,抬手用力将师兄的手打走。
太阳越飞越高,地上的阴影也越来越小。
胥朝起脸贴着师兄的衣衫小眯了会儿,醒时听到师兄顺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今日是每月一次的巡视,陛下也该去阴判殿看看底下办事怎么样了。”
胥朝起滚了滚,搂着师兄低喃:“我不想看,我想趴在师兄怀里多睡会儿。”
温朝夕敛眸默了默,修长的手指捋起碎发别在了胥朝起的耳根,声音低厚又有耐心:“陛下怎能贪图享乐呢?古有云,若论国破家亡者,皆是贪花恋色人。”
胥朝起将脑袋埋得紧紧,温朝夕低柔道:“陛下要勤奋,不然如何养得起师兄?”
胥朝起在师兄这位贤后的劝谏下百般不舍地爬起,正好衣冠,耷拉着脑袋向王宫外走去。
阴判殿。
陛下来了!一众恶神鬼差惊慌失措,连忙正衣冠对胥朝起行礼。
大堂案上,胥朝起歪倒一坐,倦懒地翻着审案簿。
恶神鬼差们心惊胆颤在一旁陪笑。
“
那就继续审案吧。”胥朝起瞧着外面还有恶魂等着,也不打算走了,直接顶了审案恶神的身份,让鬼差把外面的恶魂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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