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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安排一个身份敏感的人到洪州来,摆明是针对商帮漕运,难道任由赵白鱼痛打?”
小童:“敌不动,我不动。洪州漕运关乎周边四省三十八府的生意,耽搁久了,不止商帮着急,目前观望的各方都会动。一旦他们动,赵白鱼就是网里的鱼,就是他的死期。”
陈罗乌虽急躁,但十分信赖三爷的话。
二十年前的他不过是个码头卖鱼的,认识了三爷,看他坐于帐内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听他的话才走到如今风光的商帮会长位置,连朝廷的三品大员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客客气气,因此不敢对三爷有丝毫不服之心。
***
昌平公主府。
千金难买香云纱,但在九曲桥尽头、湖中心的水榭小楼遍地是昂贵的香云纱,京都府里的贵人裁做披帛,到公主府里则被奢侈地裁成纱帘。
朦胧的香云纱后面是一道曼妙婀娜的身影,一只胖瘦均匀的白皙手臂伸出水榭,朝湖里洒鱼饵,金凤花染就的大红蔻丹为那只手平添几分妖娆。
麻得庸一到水榭门口立即四肢伏地,恭敬请安,眼睛盯着地面说:“殿下,赵白鱼和赣西商帮陈罗乌他们过了一小招,确实来者不善。”
里面的人没说话,只能看到鱼饵不停撒进湖里,五颜六色的锦鲤疯了似地争抢。
初冬的天气已经有些凉,麻得庸穿挺暖,还是洇出了冷汗。
“殿下,商帮顾及赵白鱼已经停了十来天的漕运,影响我们准备运向广州港的船——”
“麻得庸。”
突然一声轻而冷的女声响起,滔滔不绝的麻得庸条件反射地闭紧嘴巴,上本身下意识伏得更低。
“你这官是当得太清闲,还是这些年被养得膘肥体壮,连胆子也跟着横得没边了?”
“老奴怎么敢?老奴心里全是殿下的好,老奴绝不敢对殿下有丝毫不敬!”麻得庸吓得连连磕头,额头磕出血来还不敢停。
他想起公主前一阵就下令底下人都不准轻举妄动,隔空看赵白鱼和赣商斗法,无论斗倒哪个,对他们来说犹如螳螂捕蝉,鹬蚌相争。
可是发往广州港的船连续停了十多天,再停下去就到腊月,恐天寒地冻影响行船,耽误大家挣钱,他猪油蒙了心才擅作主张跑来公主府,试图劝说公主赶紧行动。
他忘了,昌平公主最不喜底下人自作主张,干预她的任何计划,哪怕只是劝说。
“老奴自去领罚。”
不过十鞭,顶多皮开肉绽,养个把月就好了。
麻得庸苦涩地想着,不敢有埋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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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昌里问路是大清的贿赂方式,叫琉璃厂问路。
外地的官进京想求大官办事,就会先去琉璃厂古董店打听,办什么事就送多少银子,古董店老板帮忙划价。
外地官给钱,老板拿这笔钱去买大官家里的一个雅物,基本是字画扇面。
外地官再带着雅物去拜访,把雅物留下来,因是文人之间互赠雅物,算不上贿赂
(字画扇面都很便宜嘛)。
通过这种方法就给到钱了,想弹劾也没办法
第64章
魏伯一身江湖人打扮, 从雨幕中走出,将长剑搁置在花厅的圆桌上, 摘下蓑衣和斗笠, 接过赵白鱼递来的红糖姜水,不顾滚烫的温度一口饮尽。
“码头堆积很多货物,洪州渡口连续一个月没见到大量漕船出入。赣西商帮的确比户部能忍,不过我估计他们忍到极限, 这几天就会行动。”魏伯说道。
赵白鱼:“还不够, 我需要他们狗急跳墙, 才能忙中出错。他们前一阵试探我, 被我驳回去,知道我的立场, 肯定多加提防。”寻思片刻, 他说道:“还是找些人到码头盯着,吓一吓他们。”
言罢他就戴上蓑衣和斗笠准备去漕司使,魏伯想代替他去传话,被赵白鱼阻止。
“你一路风尘仆仆,还没怎么休息,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了。”
赵白鱼一边说一边进入雨幕,两刻钟的路程就赶到漕司使, 迎面走来转运判官窦祖茂,后者赶紧上前行礼。
“虚礼就免了, 你快召集一些人到码头。”
窦祖茂愣住:“敢问大人要人到码头去做什么?”
赵白鱼:“问那么多做什么?”
窦祖茂迟疑片刻,还是主动说道:“大人可是要查漕船?不是下官僭越,但下官有劝谏之责……大人查漕船可有名目?须知漕运机关, 两江、两浙、广东和福建一切漕运事务皆归东南六路发运司掌管,大人您查漕船就是越权。这几个省都盯着咱们洪州府的官, 您要是行差踏错,参奏您的折子跟雪花似的,飞进大内皇宫,严重点可就直接罢官了。”
转运使掌管一省财赋和监察,别称‘漕司’,和漕运沾点边却无权插手漕运机关,真正掌管漕运机关并细化漕运一切事务的是发运司。
大景发运司主要是东南六路和三门白波,前者管东南六省的漕运事务。
漕司和发运司有业务交叉,但是互不干预,前者专注本省赋税财计,后者主管漕运、管辖运道。
二者都对三司负责,不是上下级关系但发运使官职高于转运使。
赵白鱼摸着佛珠,笑笑说道:“你说到哪去了?前几日从吉州那儿来了批官粮,我履行职责去码头查一查,怎么就说到越权去了?”
漕司职责除了处理一省赋税外,最重要是负责替朝廷采买粮食,也就是常说的籴粮。将采买来的官粮送至漕运机关,由他们负责押送回京。
“听说前任漕司使在官粮里头发现私盐?”
窦祖茂一个激灵,连忙否认:“都是谣言,绝无可能!官粮里头藏私盐,那是杀头大罪!大人千万不要道听途说,免得落个栽赃同僚的骂名。”
赵白鱼:“我也是听别人说,问问你罢了。官粮里头要是真混有私盐,朝廷不也得治我失察?”
将佛珠绕回手腕,他露出点不耐烦的表情说道:“行了行了,找你安排几个人到码头例行排查,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你要干不成,赶紧换个人来!”
窦祖茂连忙回:“下官这就去叫人。”
出了前堂,窦祖茂招呼衙役去见人,回头看了眼前堂里的赵白鱼,赶紧叫旁边一个衙役吩咐:“去发运司,就说漕司使找人到码头查官粮,还问起私盐的事。”
“好了没?”赵白鱼催促。
窦祖茂急急忙忙:“来了,下官来了。大人您瞧,咱们衙门里能用的人手都叫来了。”
前面一字排开不过八个衙役,高矮胖瘦都有,没特别壮实的人,而且人太少了。
“就这几个?”赵白鱼眉头皱得死紧。
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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