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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摔了桌面上的青玉笔筒。既然卓言这么有骨气,他怎么能不成全?
他那个实验需要的试剂和浓缩信息素样本一个比一个价格高昂,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卓言等着沈培风低头,正好国外的项目出了一点问题,为了转移注意力,平息自己的怒气,他亲自出差督办,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沈培风尝到苦头了吗?”卓言下了飞机漫不经心地问助理。
Beta助理面色流露出一点不忍,但很快就掩饰过去,“沈教授昨天似乎不太舒服,住进了医院。”
“怎么回事?”他的心骤然一紧。
“还不清楚。”Beta助理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判断失误,副总对沈教授的兴趣大约还没有过去。
卓言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刚刚回国连行李都没有放就赶去了医院,或许是迫不及待看看沈培风落难的样子,又或许是急着想要去让他低头。
可是一路上催促司机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沈培风住着四人病房,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带着病气的令人沮丧的味道周围人来人往很嘈杂,只在门前站了几秒就让他心头严重烦躁。
“安排高级病房。”他吩咐助理,然后走了进去。
他面色苍白地陷入昏睡,手上扎着输液针,指尖也没有多少血色,卓言坐到他身边的时候,纷杂的令人不舒服的气味掩盖了他所有的信息素味道。
忽然之间有点想念那种雨后花园的清新,看着他的病容,卓言就觉得之前那些不愉快也没有那么严重了,他并不想这样折磨沈培风,只要他肯示好一下,或许他也不会真的断了赞助。
忽而心底又有了一些恼意,为什么沈培风这么倔强,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向自己求饶,他的自尊就那么重要?
这个人也曾在自己怀里,身体柔软,笑容甜蜜,那时候不是也很好,为什么要闹到这个地步呢?
他忍不住伸手把他输液的冰凉的手小心放在自己掌心里,沈培风安安静静睡着的时候,不会让他恼火又无可奈何,反而勾起了他所有的怜惜。
照顾沈培风的是他的研究生,一个omega女学生,清清秀秀,拿着热毛巾进来看见卓言,眼眶有点红,点了点头,“卓先生。”
“沈教授怎么会生病?”
“不是生病,是腺体受损。”女孩子轻声说,“我们实验正在关键阶段,需要浓缩信息素样本量比较多,可是之前提供样本的公司忽然间拒绝提供了……”
卓言皱了皱眉,这是很不寻常的情况,几乎不可能有公司做这样的事情,除非……
忽然间高湛的一句醉话从他脑海深处涌起来。
“全实验室的omega都提供过信息素,还是不能维持实验……沈教授提取信息素次数最多。”
“最后没办法用了促信息素分泌的药物,排斥反应很严重,在实验室晕倒了,我们也是医生检查以后才知道沈教授自己注射了那种药物。”女生说得有点艰难,几乎忍不住心疼的眼泪。
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来了,那种滋味并非实际的,更像是介于身体感觉和幻觉之间的感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他胸口压迫着。
幻觉之中,还参杂着一点疼痛,让他坐立不安。
卓言眸子暗了暗,哑声说,“我会解决,你先回去吧,我帮你照顾沈教授一会。”
助理很快安排好了病房,卓言等到输液结束抱起沈培风,他依旧昏睡着,似乎被疲倦和腺体的伤痛完全击垮了,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他那些无聊的自尊真是恼人,卓言心里压着火,用外套包紧了他一路送到高级病房,刚放在床上,高湛的声音就传来了。
“急着找我干嘛?”
沈培风没有意识,卓言的火气无处发泄,出了病房顺手带上门,一觉踹在高湛肚子上。
“我cao,疯了吗你?”高湛被他一脚踹懵了,半天才骂出来。
“是你用手段停了他实验室的浓缩信息素样本供应?”
“不是你喝醉了骂骂咧咧说他太倔太不识相,我才说我想办法让他低头啊?”高湛莫名其妙。
“快滚去给我解决了,有你这么下作的吗?”卓言怒骂。
“你高尚!你想玩人家高岭之花还不是拿钱砸人家实验室,人家不给面子你就停赞助,恨不能按着人家脑袋在你面前低头。”高湛回怼。
说到这里卓言心口的憋闷简直到了极点,他都还没有真的下狠手逼沈培风,反倒是他自己先把赞助退回来了,如今吃苦头真是活该。
他把高湛拉起来,压低了声音,“快去解决了,我的事你别操心了。”
“我说你可真是狗脾气,我再管你我就是傻x。”高湛推了他一把,不甚高兴地走了。
卓言平复了一阵,遇见助理请来的主治医生,询问了一阵才进病房去看沈培风。
病床上的沈培风嘴唇也泛着青白,没有了那种诱人的鲜红饱满,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一株压榨殆尽生气的植物,安静又萎顿。
卓言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嘴唇,神色复杂。
医生说他的问题算是累积来的,**期信息素浓度高,为了提取足够信息素,错过了抑制剂注射最佳阶段,所以带来的身体负担很大。之后又多次提取信息素,还注射了促信息素分泌药物,多重伤害之下才会让腺体受损。
卓言第一次遇见这样的omega,**期那么难熬,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提取信息素。即使那么难熬,也从来没想过找自己。
傍晚时候有人来探病,是卓言最不想看见的谭深。
谭深见沈培风沉睡着,也没有试图说什么,只是把自己带来的勿忘我和满天星花束放在一边,静静看了他一会便要离开。
卓言无法忽视他眼底的倾慕和心疼,暗暗攥紧了拳头,恼得腮帮子都被咬紧。
走到病房门口,谭深回身平静而有力量地对卓言说,“卓先生,我想你并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对omega群体,甚至整个人类有多大的贡献,我希望你能懂得尊重这些。”
卓言被激怒了,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只是冷笑着回复,“谭教授对这一切都足够尊重,可是他只当你是同事,不是吗?”
谭深并没有生气,“只是善意提醒,没有人会一辈子执着于不尊重自己的人,我言尽于此。”
等到谭深离开,卓言独自在高级住院区的吸烟室里发了很大的火,等到他整理好情绪回到病房的时候,就发现沈培风睁开了眼。
他愣了一下,欣喜却又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鲜少有这样无法应对的时刻。
沈培风却注视着他,微微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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