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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另一边手覆上去,轻拍几下,“傻孩子,没几月就要嫁人了怎么还是幅小孩模样。”
舅母陈氏也在一边笑:“就是,咱们婼婼这回也算是许了个好人家,这是多大的喜事啊,怎的还哭哭啼啼的,当高兴才是。”
“好了,娘亲大嫂就别打趣了,小姑娘家脸皮薄,等会怕是收不回来。”温氏道。
“哈哈,这有什么,谁不会走那么一遭。”温老太太又歪着头去看裴婼,赞叹不断:“婼婼瞧着是长开了些,与上回来差别挺大,等过两年怕是没人能比得上了,要我说还是宁家那小子捡了宝,咱们家婼婼配谁不行。”
这回裴婼真是羞了,低了头不说话。
“是是是,哎,说来我们子柔就没婼婼这份福气,现下不说许人家了,她愿意出门都算好的。”陈氏有些感慨神伤。
裴婼便问:“子柔表姐这回可跟我们一块去法云寺?”
“去的,在收拾东西呢,这孩子什么街市宴会不爱去,可寺庙倒是跑得勤。”
温老太太闻言发话:“好了,快去看看,别耽误了时辰。”
约一刻钟后,裴婼在温府门口中见着了这位表姐,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瘦瘦弱弱的,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好在精气神还好,见着温氏俩人也笑着打了个招呼。
“婼婼与子柔一辆马车吧,你们两个姑娘家的也好说说话。”
裴婼自然没什么意见,见温子柔拘谨站在一边便主动上前牵过她的手,柔柔笑道:“子柔表姐,我们真是许久未见了呢。”
温子柔抬头看她一眼,也笑开来,“嗯,走吧。”
马车一路平稳,一行人浩浩荡荡越过街市驶出城门。
“子柔表姐平日在家中都做些什么?”裴婼找了话头问。
“我这身子骨能做什么,不过是做些寻常女子能做的。”温子柔说完用帕子掩了唇,低低咳嗽起来。
裴婼心底一惊,想起仿佛已经离她很远的痨病,当下有些不安,“表姐得的.......可是痨病?”
“不是。”温子柔摇摇头,“只是前两日天寒受了冻,一到冬日就是这样的,不碍事。”
裴婼听完稍稍安心,可还是问道:“大夫如何说的?常日里可有在服药?”
温子柔冲她笑笑:“表妹不用担心我,我都成药罐子了,对自己这副身子还是了解的。”
“嗯,不过表姐还是注意着些好,得防着越来越严重了。”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有些病会在身体里生根,一个不慎就要夺人性命去。
裴婼此刻看向温子柔的目光充满了怜惜,好好一个女孩子为何要受这么些苦呢。
可温子柔却好似坚强很多,一点没有她想象中的为疾病所困扰。
裴婼心里叹息两声,只好也笑道:“先前舅母还为表姐操心呢,表姐比我还大上两岁,也该早日许人家才是。”
温子柔听到这却一反常态地落寞下来,伸手挑开车帘望外看去。
已经出了城,官道两边都是农田,这会儿只剩下些收成过后的秸秆,一片枯败。
冷风唰唰冲进来,裴婼冻得紧了紧衣裳,“表姐?”
温子柔这才意识到冷意,连忙放下车帘,冲她抱歉笑笑,“这城外比长安城里还要冷些呢。”
大约一个时辰后,车队进入鳌山边界,裴婼坐在马车上都察觉到了山中的寒意。
又过了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一行人在太阳落山前抵达法云寺。
以前法云寺她可熟了,每月都要来一回,只是后来入了东宫,就没了什么机会去寺庙,连个求神请愿的地方都没有。
裴婼至今还记着那个未曾见面的小和尚,也不知道他后来如何了,心里盘算着明日若是有时间去问问看,这个时候小师父应当还没有外出游历。
待几人安顿好后,裴婼便提前温氏说:“娘,宁王府大少夫人也在这。”
“大少夫人?”温氏一下子愣了,半晌才想起她说的是侯明珠,“噢,她怎么也在?”
“听闻近日是宁世子大哥的祭日。”裴婼解释。
温氏点了点头,“嗯,今天时间有些晚就不冒昧去打扰了,明日应会遇见的。”
裴婼也觉如此,待用过斋饭后几人便回了屋。
因着法云寺禅房不多,晚上裴婼是与温子柔一道睡的。
白日里裴婼就看出来自己这个表姐有心事,特别是在说到嫁娶之事时,一反常态地染上些忧郁。
于是入睡前,裴婼问道:“表姐可是有什么心事?不若与我说说。”
温子柔侧头看她,还是一副和善温情的模样,“没有什么心事,表妹多想了,早些睡吧。”
裴婼不再强求,闭了眼睡去。
第二日一早,裴婼跟着老太太去大殿做早课,在大殿内找了几圈都没看见侯明珠几人,裴婼便想着晚些时候再去问问僧人。
好不容易早课结束,老太太又拉着主持早课的师父论理佛法,裴婼呆不住想要偷偷溜出去。
“娘亲,我等会去一趟观音殿,你们结束后不必寻我。”
温氏非常疑惑,“你去观音殿干什么?”
“找个人。”
裴婼循着记忆找到观音殿,殿内还是熟悉的模样,庄严肃穆。
有对夫妇在上香,那男子小心搀扶着身边大腹便便的妇人,看着日子应是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