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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比拒绝更让人难以启齿。
温氏见女儿这副纠结模样掩帕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轻拍,认真道:“婼婼,世子为人我与你父亲都信得过,我与你父亲即使万般不舍,可总不能拘着你一辈子吧,宁王府关系简单权势极大能护得住你,我们也好放心。”
温氏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睛,“我们就只担心啊,宁暨这孩子今后要是出征了你可怎么办,婼婼若是嫁过去早日诞下一儿半女才好.......”
“娘!”裴婼急忙打断她,这才哪到哪就说到生儿育女去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娘亲倒是好奇,你与世子什么时候看对眼了,他又何时把那信物给你的?”
裴婼又不说话了,她总不能把宁暨夜闯闺院的事给抖落出来吧,何况宁暨什么时候看上她了她是真不清楚。
“不过这宁世子还真心急,长安城里哪有三个月就备完婚的,你那堂姐都拖了一两年去,他竟还想年前就迎娶。”温氏撇撇嘴,“他想我还不愿呢,我们婼婼总得再陪娘亲些时日。”
裴婼心下惊奇,这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嗯,婼婼会永远陪在娘亲身边的。”裴婼按下疑问,乖巧应她。
裴玦回来后又是一通盘问,那神态似有不喜,裴婼不敢招惹他,把这活丢给国公夫妇,偷偷溜回了自己小院。
今夜与昨夜不同,起了凉风。
秋日的天,多变。
裴婼仍然躺在摇椅上,让绿衣回屋拿了条毯子。
绿衣铺好毯子,趁着没人终于说道,“姑娘,呜呜,我太高兴了。”
“你高兴什么,又不是你嫁。”裴婼好笑。
“我就是高兴,自那天以来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如今真好,宁世子居然来求娶了。”绿衣说这话时仍心有戚戚,自顾回忆,“那日世子的模样可吓人了,像,像阎王一样,客栈那房门被踢得稀碎,那个男人也被世子一脚踹开,当场吐了血,想起来都让人害怕。”
裴婼第一回 听见这个,有些不敢相信,他们说是宁世子救了她,可其中细节却未明说。
“当真?”
“姑娘我骗你做什么?不过说起来倒没听公子说过怎么处理那歹徒,我想着该千刀万剐才解气!”
是,这几日其实平静得过头了。
她不知道父亲到底会把林采儿如何,不过想着也只能轻轻放下,他们裴家惹不起东宫。
她心有不甘,虽未遭祸事可这事岂能往肚子里咽。
加上上辈子,季贵妃林采儿害了她两次,不是轻易能放下的仇。
这样想着,裴婼吩咐,“绿衣,你去帮我找个人。”说到一半又改口,“罢了我自己去,后日宫宴......明日我们出门一趟,我等会写个帖子,你让人送出去。”
“啊,明日公子要去书院,我们要单独出去吗?”绿衣依然有些害怕。
裴婼思考再三,说:“要出去,带多些护卫。”
“好。”
两人正说着话,墙头突然跳下个人,一身黑衣,绿衣惊得叫出口:“有刺客!来人!”
离得近的裴婼急忙捂住她的嘴,绿衣眼珠子滴溜溜转,终于认出黑衣宁暨。
绿衣刚得自由,还未说话裴婼就说:“绿衣你去门口守着。”
“是.......”
绿衣一步三回头,待人完全离开裴婼才看向那人,语气不满:“你怎么又来了,堂堂世子有门不走就喜欢爬墙吗?”
他还没说话,裴婼瞥见他裹了纱布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你那手好些没,昨夜是你悄无声息的我才下了狠劲,不是我的错。”
“是,都是我的错,婼婼你做的很好。”宁暨说完就盯着人看,眼神毫不掩饰。
裴婼脸又渐渐红了起来,暗骂了声自己不争气,转过身去。
“婼婼,祖母说你应了。”
声音里是克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带着隐隐的确认。
裴婼这才想起被他欺骗的事,从衣袖里拿出昨夜他给的玉佩丢还给他,嘴硬:“我没有。”
“你答应了。”宁暨接过玉佩,走到她身后。
“婼婼,你知道我今日下午怎么过的吗?我脑子里都是你,我看书看不下,练武练不成,连吃饭都没有心思,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来找你,可我的腿不听话,它自己过来了。”
“花言巧语。”裴婼嘟囔,脸却红得更厉害。
宁暨转至身前,再次把那玉佩放到她手心,“你好好收着。”
裴婼顺眼看过去,看到了今日母亲给的信物,此刻正挂在他腰间,极为相称。
“宁暨,你为什么要娶我?”裴婼抬头,与他对视,求一个答案。
宁暨回望,裴婼便伴着浅浅月色从他清澈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睫毛那样长,翘得能挂支笔。
过了好久,裴婼以为他不会答的时候,听见他坚定的声音:“我想护你一世长安。”
一世长安。
裴婼心里的小鹿又跳了出来,“砰砰”闹个不停。
对视良久,又是裴婼先避开去。
“宁暨,我对你.......”裴婼想着话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可轻易被他打断:“我知道,我不怕。”
“你知道?”
“婼婼,你只要知晓我的心意就好。”
上辈子的宁暨输在哪里?输在他什么喜欢什么情绪都藏在心里,藏着藏着那些属于他的都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