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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亲兵。因为在战场上救李徊才断了条腿,之后就到了李府当家仆,每日好吃好喝好酒地养了两年。
李徊那个人你也打过交道,他从不在无用的人和事上耗费太多,正好那时候郑夫人要把我送走,就选了李贵……”李缄说到这儿,轻笑了一声,“起初的时候还给他拿了些银钱,之后李家就恨不得从未有过我这么个存在,自然是不闻不问,也不许李贵再回李府。
李贵原本衣食无忧日子过得正好,突然就被扔到那么个小村子里自食其力……他就觉得都是我的错。”
云稚皱起眉:“他还真是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你那时候才多大……”
“我那时候虽然年纪小,很多事一头雾水,却清楚地知道,我没做错过任何事。李贵没了好日子是因为他本就是李徊的弃子,说是他抚养我长大。
但大多时候我靠的都是自己,甚至我很多时候都会觉得,如果没有李贵我这些年会过得更轻松一点……”
李缄手下的动作微顿,缓缓道,“都城下旨要李徊送子嗣入京,郑夫人担心李绍,便自作主张悄悄送了信给我,所以山贼进村的那天,我本是要走的……我躲在柴草垛下面,看着山贼将李贵拖走,又看着山贼一刀捅在他身上,却没生出一丁点出来救他的想法。
后来我看见他的尸体,更是连丁点的悲痛都没有,只觉得解决了一个麻烦,少了后顾之忧。”
说到这儿,他眼底的笑意散去,看向云稚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所以不用觉得我可怜,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没觉得你可怜,也从没觉得你是好人……”云稚站直身体,微抬下颌,回视李缄的目光,“其实我觉得反而是你对我有些误解。”
他微垂眼帘,看了眼自己的手:“我这双手,了结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李缄低头,也跟着朝那双手看去。
“我可能看起来还算和善还带着点正气,实际上最不信什么「克己复礼」那一套,我这人偏执、记仇,为达目的也可以不择手段……”云稚捏了捏手指,抬起头,“所以李缄,其实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李缄微微睁大了眼,和他对视了一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而后低下头抓了把面粉,开始擀面。
云稚看着他平静的神情,勾了勾唇。
其实李缄的话也没错,素面确实是很简单,最起码从云稚的视角里是这样。
他守在面案旁,看着李缄将面粉变成面团,又将面团变成面条,动作干净熟练。除了两只手,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丁点痕迹。
反而是云稚因为凑太近,袖口沾染上一小块的白。
李缄将擀好的面条摊在案板上,拍了拍手:“好了,可以生火烧水了。”
生火对云稚倒不算什么难事,毕竟行军打仗总有在荒山野地里过夜的时候,生堆篝火取暖也是常事。
厨房门口堆了些劈好的柴,不知是观里原有的,还是萧络提前让人准备的。
不用李缄吩咐,云稚自己抱了柴进来,选了些细小的,连带一些柴草一起塞进灶膛里,又找了火绒,然后才拿过火石重重地敲了两下。
火苗在灶膛里蔓延开来,最后升起旺盛的火光,火舌舔舐着灶膛,锅里的水逐渐沸腾起来。
狭小的厨房里逐渐有热气蔓延开来,让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明明就在几步之外,李缄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云稚的脸。
他曾经确实对云稚有过误解。
簪缨世家出身,娇生惯养的侯府小公子,武艺高强,急公好义。
之后也见识了他说的「记仇、偏执、不择手段」,还有在这波云诡谲的都城里依然能够游刃有余的幽深心思。
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云稚是坦荡的。
他从没掩饰过自己那些「不够良善」的心思,也从不会因旁人的看法就改变自己的决定。他总是固执而坚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肆意而洒脱。
“水开了!”
云稚突然开口,打断了李缄的思绪,他顺着看了一眼,轻轻笑了起来:“看来还是能烧开水的。”
“那是自然……”云稚走到他身边,帮着把案板搬到灶台边,方便下面,“给我几天时间,下山前也给你煮一次面。”
李缄把面条下进锅里:“好啊,我等着。”
这大概是云稚吃过得最简单的一碗面,清汤寡水,连片菜叶都没有,只在最后的时候,李缄放了点盐进去当成是调味。
他却把一整晚连带着面汤吃了个一干二净,可能是因为他在吃食上确实不算挑剔,也可能因为饥肠辘辘情况下这样一碗面已经算是难得。
也有可能因为对着李缄那张脸总会想多吃几口。
李缄病还未愈,食欲不算太好,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云稚抬头看了一眼面碗,又看了看李缄:“上次我就发现,你吃东西特别快,就仿佛都不用嚼。”
“也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李缄道,“毕竟不吃快点,下一口未必还吃得到。”
“那现在不急了……”云稚歪着头看他,“我娘说细嚼慢咽才对身体好。”
李缄和他对视一会,点了点头:“好……”
而后就真的又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陈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时,云稚正对着需要清洗的锅碗和凌乱的厨房发愣——
李缄刚辛苦煮了面,人还病着,所以云稚几乎是拍着胸口将人赶到门外乘凉,自己挽了袖口回来却不知从何下手。
所以陈禁回来的十分及时。
这么想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云稚将袖口放下,转身出了厨房门:“陈禁……”
话还未说完,他看见陈禁背着的人,不由皱起眉,“怎么回事?”
陈禁将小药童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擦了擦前额的汗,解释道:“林子里有个树坑,他没看到,踩进去扭了脚。”
厨房门口乘凉的李缄提了灯笼过来,照见那小药童红肿的双眼:“严重吗?”
“不严重……”陈禁在小药童开口前回道,“不严重,脚踝脱位的位置我刚已经给复位了,待会涂点药酒养上几天消了肿就好了。”
陈禁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可靠,毕竟常年习武,跌打损伤早就习以为常,他说不严重便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
云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小药童和一旁一脸欲言又止的车夫,想来是陈禁复位脚踝的手法过于简单,让在场的两位多少有些受到震撼。
云稚蹲下在那药童的脚踝摸了摸,然后点头,替陈禁辩解:“确实没什么事儿,他在这种事上还是靠谱的。”
“我知道……”小药童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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