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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的少年仓皇地往街巷另一端跑去,云稚弯唇笑了一声,转过身刚要和李缄说话,一方锦帕递到眼前。
李缄看向他的手:“擦擦手?”
云稚盯着那方锦帕,又忍不住看了眼李缄方才擦过血迹的袖口。
“我这是方才忘了……”李缄拿锦帕的手抬了抬,“这锦帕是干净的。”
云稚笑了起来,接过锦帕先擦了前额并不存在的汗,才低下头细细地擦起手指。
李缄盯着他的动作,突然道:“手真够重的,那小崽子额头都青了,没有几天怕是好不了。亏我还以为你看他可怜,故意给个台阶。”
“我和他又不认识,干嘛要给他台阶?要说可怜,你满脸血才更可怜吧?”云稚擦过手,捏着那锦帕竟也没丢掉,“我这人从来都不吃亏,也见不得认识的人吃亏。”
李缄听见这话,微微睁大了眼睛,跟着轻轻笑了一声。
云稚听见他的笑声,挑了挑眉,抬眼往李缄脸上看去。
那创口虽然已经止了血,但斑驳了干涸的血迹在脸上,看起来可怖又狼狈。
云稚轻轻哼了一声:“你到都城之后倒是转了性子,头被人打成这样,居然只吓唬几句就放他走?”
“因为严格来说……”李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咳了一声,“这道伤和他确实没什么关系,是我方才跑的时候不小心被路边的树枝剐的。”
云稚一顿,直接伸手扒着那伤口仔细看了看——方才因为流了太多血,盖住了伤口,眼下血已渐渐止住,又被李缄胡乱擦过,倒是能看得出来伤口本来的面目。
确实是剐蹭才能留下的。
云稚:“……”
李缄难得在云稚脸上瞧见这副表情,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怎么办啊云公子,你这次可是跟郑家人结下梁子了。”
“郑家?”云稚抬眼看向李缄,一脸若有所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郑家……”李缄点了点头,“虽然先太子一案,牵连了不少郑家人,但大都是郑廉那一脉,旁系的许多在先帝力主下,还是保了下来。你也知道郑家这样历经两朝数代的世家大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怪不得……”云稚点了点头,目光转到李缄身上,“一个从六品的翰林修撰之子就敢当街围堵淮安王府的主簿。”
“当街围堵?那你是高看了他……”李缄摇了摇头,“世家养出来的这些小废物们最是欺软怕硬,他们虽然恨王爷,但叫他们真的到王府门口挑衅却是不敢。
也只敢选这种偏僻的街巷,以为可以偷偷给我个教训,事后我就算想追究,他也可以抵赖不认。
如果王府坚持要追究,也可以推脱是小孩子不懂事,把皇帝推出来求个情,家里把人领回去装模作样地给顿责罚,也就不了了之。”
“小孩子不懂事?”
若论起来,方才那位郑小公子比李缄也没小上一两岁。
云稚嗤笑:“他哪像小孩子,脑子吗?”
李缄愣了愣,跟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半晌,才止了笑,轻轻摇头:“不管怎么说,今天都多亏了你。”
云稚也不和他推脱,反而回问:“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昨日王爷生辰,又收了几盒好茶……”早就习惯了云小公子的直接和坦率,李缄还是一愣,想了想之后开口,“你要是现在有空,到王府里我请你喝茶,如何?”
云稚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好啊!”
二人并肩沿着街巷一路兜兜转转,最后在一道偏门跟前停下脚步。
李缄一边开门,一边对云稚道:“这里离我的院子更近,所以平日里不乘车马的时候,我都从这儿出门。郑家那小崽子不知从哪听说的,带了那么几个废物专程在前面的巷子口等着,想给他爹报仇。”
“看来那郑小公子也不是真的没有脑子。”
云稚笑了一声,跟着李缄进了门,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前日他们一起喝茶的亭子。
可能是天色放晴了的缘故,不过一日,眼前的景致就绽放出不一样的风情。
李缄也往那亭子上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而后道:“先去我房里稍坐片刻?”
见云稚不明所以地看过来,他扯了扯袖口:“我想换身衣裳,总不好让你自己坐在这儿吧?”
“好……”云稚往他前额看了一眼,“你这伤处也该上些药。”
李缄的院子离花园很近,几乎是转过碎石小路就看见了院门。
李缄抢先几步开了门,将人一路让进了房里,看见云稚进门后有一瞬迟疑,跟着探头看了一眼,才后知后觉道:“我今早有事急着出门,没来得及收拾,别介意。”
“不介意……”云稚看着书案四周散落的书册,轻轻笑了笑,“还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
李缄正低头捡脚下的一本书,闻言回过头来:“什么?”
“没事儿……”云稚垂下眼眸,唇畔带了点浅笑,“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处?”
李缄把捡起的书随手扔到书案上,指了指一旁的圈椅:“那你稍坐一会。”
话落,他便出了门,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红木的锦盒。
李缄凑到铜镜前看了看额头,然后低头在那锦盒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个小瓶,开了盖子就往头上倒去。
下一刻,那药瓶就落到了另一只手上。
李缄满脸错愕:“你……”
“别动……”
云稚将人按坐在椅上,一手扶着李缄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沾了水的锦帕小心翼翼地去擦李缄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额头的创口到底不严重,流出的血也有限,所以很快就擦干了血迹,露出李缄整张脸。
云稚有一刹那的凝滞。
他一直知道李缄是好看的,但是这样近的距离去看却还是第一次。
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微长并轻轻颤动的眼睫,还有那双映着自己倒影的眼眸,都让他忍不住陷入了恍惚。
李缄对云稚的心绪没有丝毫察觉,他的注意力全落在那只按着自己肩膀的手上。
入了夏衣物单薄,对方的体温顺着掌心蔓延过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那一日在着火的屋舍前被这人捏过的手腕脉门,散发着挥之不去的灼热感。
李缄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好了?”
“马上……”
云稚慢慢地放开落在李缄肩上的手,偏过头往手边的锦盒看了看,找出一块包扎用的布料,将方才那个药瓶打开,轻轻嗅了嗅,确认是金疮药后,才将药粉倒在布料上,而后小心翼翼地覆在李缄伤口上。
“现下好了……”云稚将布料在李缄头上缠了几道,打了个结,“你伤口不深,那金疮药又是上好的,明日摘了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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