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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明大师想了想,说道:“师兄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是个十岁的孩子,整日跟着师兄,也太沉闷,对他也未必是好。师兄,何不给他安排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弟子呢,比他大上几岁,既能陪他玩,也能教导他学业,同龄人沟通起来也顺畅一些,找个人时常开导开导他,说不定他能慢慢好起来。”
东林方丈听了连连点头,“师弟这法子不错,只是,选谁好呢?”
东明大师沉吟道:“如今寺庙里跟印容差不多年纪的弟子倒也有那么几个,但是,以印容的情况,必须找一个各方面都稳妥的人来。”
“各方面都稳妥……”东林方丈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他抬眸道:“玄度如何?”
东明大师一听玄度,顿时点头微笑,“我觉得可行,那么,我就替方丈走一趟达摩院将他带来了。”
东明大师走出屋子,看到印容正呆呆坐在一棵五针松下。
“印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东明大师走到印容跟前和蔼问道。
印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现在去达摩院给你领个小师傅来,以后,你跟着他学习好不好?”
印容眉头蹙起:“不好。”
东明大师愕然:“为何?”
“我不喜欢。”
张石山等人给印容造成的印象非常差,他很抵触所谓的同龄人。东林方丈虽然无趣,但是印容在他跟前至少是安全的,他不需要所谓同龄人的陪伴,他只求能得片刻的安宁,东林方丈那样的得道高僧挺好,安安静静,没有多余举动,也没有坏心思。
白千惠临走时安慰过印容,她告诉他:“明桥,大梵寺享誉武林数百年,几乎从不参与江湖争斗,他们只修身修道,不贪名利,主持方丈是位得道高僧,人品修养,武林敬仰,你可以放心。”
所以在印容心里,东林方丈大概是大梵寺里唯一可以稍微相信一点的人了。
东明大师闻言,微微一笑,“别担心印容,玄度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他是个孤儿,婴孩时就被父母遗弃在大梵寺门口,是方丈收养了他。”
印容听到“遗弃”二字才抬眸看向东明大师。
“他虽然是个孤儿,但是他从小非常聪明,性子乖顺,也非常用功,所有见过他的人都非常喜欢他,他在五岁多的时候已经能博览群书,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佛家经典已经可以倒背如流,很多年纪比他大的师兄甚至是大师在佛法上都不如他,而且,他在武学上也是个天纵奇才,他六岁时得达摩院首座东济大师看中,亲自传授武学,现在他才十四岁,大梵寺绝技都已经叫他学会了八成,东林方丈对他寄予厚望呢,这样的弟子来给你当小师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印容重复:“我不喜欢。”
东明大师叹了口气,道:“东林方丈很想亲自指导你,但是他身为主持方丈日常事务繁杂,不能悉心照料你,他选了一个他最为放心的弟子来教你,你要懂得体谅他的用心良苦。在这里,大家都很关心你,也很想帮助你,不要总是这样拒绝别人好吗?”
印容不说话,眼里仍有倔强。
“我们先试一试好吗?如果你不喜欢那位小师傅,我再把他领走,可好?”
印容垂下眸。
东明大师笑了笑,伸手去摸他的头,结果印容往旁一挪,不让他碰。
“我现在就去达摩院,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东明大师微笑道。
年仅十岁的印容被东明大师刚才那番话到底勾出了一丝好奇。
曾经的张石山也是天南剑派最得掌门看重的弟子,相貌武功无一不好,可是到底称不上是天纵奇才。那位孤儿有那么厉害吗?大家知道他是孤儿没有欺负过他吗?
印容一言不发,低头站了起来。
东明大师笑笑,带着印容朝达摩院走去。
达摩院在大梵寺的最北边,背靠青山,此时虽然入夏,但是走在郁郁葱葱的青山翠柏中丝毫不觉炎热。
“达摩院就在前面,你瞧,那边是罗汉堂,是武僧练武的地方。”东明大师一边走一边为印容介绍道。
一阵气势磅礴的呼喝声随之传来,接着有棍棒破空的风声、落地的敲击声。
印容驻足山腰,在林间向下望去,前面远处一处偌大开阔的沙土地上,密密麻麻横竖排列着数百弟子,他们各个光着膀子,汗流浃背,肌肤黝黑,正在太阳下练习棍法,每一次棍棒落地之时,都能荡起一阵尘土。
东明大师看了看,又继续朝前走,“那边是般若堂,专门研究武学的,罗汉堂里的优秀弟子日后可以选进般若堂。”
印容朝东明大师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层林中隐约可见黄墙黛瓦、飞翘檐角。
又走了约摸一刻钟,印容的耳里隐约听见了潺潺涧流的声音,绕过几道弯,上了一段比较平缓的石阶,达摩院终于出现在眼前。
“达摩院是我们大梵寺最高等级的武学研究地方,若非有精深的武学造诣,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如今里面总共才有三十多人,都是我们大梵寺武功修为最高的人,主持方丈就是从达摩院出来的,玄度现在是里面最年轻的弟子。”东明大师说着,领着印容进了达摩院。
出乎印容意料的是,这么一个厉害的地方,里面竟然异常的简朴,甚至都不大。一路进去,五六座房屋、两个清幽的院子就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