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吾主！”
    “您是徘徊于未知的虚妄之灵！”
    “您是绝对中立之存在！”
    “您是沉默观测者！”
    “请您倾听信徒的祈祷……您的信徒即将离开绿森市、前往普尔茅斯接任红衣大主教一职，我必将承您之名，将您化身的教派重新引领向辉煌……”
    ……
    绿森市，某处三无小旅馆内。
    躺在床上的亚伦忽然睁开双眼，在他的耳边，回荡起朦朦胧胧的祈祷。
    “这是……”
    他神情一瞬变得无比清醒，确认这祈祷不是幻听，而是真是存在的！
    “此种感觉，跟当初‘虚妄之灵’状态倾听到信徒祈祷差不多，但我必须靠得很近才行……现在这是……‘熔炉’的另外一项被动能力？”
    因为信徒太少，或者距离遥远的缘故，亚伦之前都没有发现。
    此时，他进入冥想状态，灵感顿时勃发。
    在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层朦胧的薄雾，似乎笼罩了大半个绿森市的范围。
    ‘薄雾地图’中的绿森市大部分朦朦胧胧，只有一个轮廓。
    唯独在某一处位置，有一颗淡金色的光点。
    亚伦蔓延出灵性，与光点接触。
    下一瞬，他的眼前就浮现出一幕画面——
    某个车厢内，尼古拉斯·伊那姆正双手十指紧握，做着日常的祷告。
    在他旁边，车窗外的景物正在不断飞退……
    ……
    “是尼古拉斯，他即将离开绿森……前往普尔茅斯？果然虔诚啊，每天都在做祈祷么？即使得不到回应？”
    亚伦喃喃着。
    伴随着蒸汽列车开动，缓缓驶离绿森市，他发现这种‘感应’也在飞快削弱，即将消失不见。
    “我目前接受祈祷的距离，是大半个绿森市？第五原质就能小范围接受并回应祈祷，第六原质可以在较大范围内完成这种交互，因此才被称为——伪神！”
    “第四原质‘熔炉’所获得的响应范围，似乎比普通第五原质还要大一点？”
    看着即将断开的联系，亚伦深吸口气，灵性飞快消耗，将一句话语传入尼古拉斯脑海。
    车厢上，正在闭目祈祷的尼古拉斯突兀全身一震，一个恢弘的声音直接自心中响起：
    “我知道了！”
    “吾主……吾主回应了！”尼古拉斯的泪水不由飞溅：“我一直以来的虔诚，终于感动了吾主……您是伟大的一切，圣灵是您的化身！我必承您的意志，改造圣灵教！”
    ……
    “只有大半个绿森市的范围，还是太小了一点，一旦被信徒发现，就知道‘虚妄之灵’是一个伪神！”
    旅馆内，亚伦翻身坐起，按压着太阳穴，略显无奈。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一直不回应就行。
    反正‘虚妄之灵’一向不怎么理会信徒，甚至坐视一个教派毁灭，这都是有史为证的事情。
    但是，伴随着‘无形隐修会’中拉的人越来越多，亚伦还是动了利用‘虚妄之灵’建立交流群的打算。
    “‘熔炉’的极限就在这里，或许还有‘虚妄之灵’的位格增幅……毕竟其它非人存在可做不到我这样。”
    “那么，该从其它地方打主意……比如，利用某件高位格的神奇物品，作为中转站？”
    成为‘熔炉’之后，铸物能力进一步增强，亚伦还是比较有把握打造出合适的神奇物品。
    “并且……位格极高的材料我也有，最好的当然是‘太阳王断矛’与上面的司岁之血……就是目前能力不足，没法铸造。”
    “除此之外，只有‘受难之神’的灵性遗留物了。这件物品我暂时无法利用，那打造成神奇物品也不错，毕竟以后想要用了，还可以回炉……”
    ‘受难之神’的遗留物中混杂着‘不朽特质’，堪比‘长生者’的遗留！
    而一位‘长生者’，在尘世中就相当于小号的‘隐秘存在’！
    亚伦甚至觉得司岁降临的威势，也跟‘长生者’相差仿佛。
    因此，如果能将‘受难之神’的遗留打造为神奇物品，扮演‘虚妄之灵’毫无压力，位格跟气势都能吓唬住人，甚至连能力都差不多！
    “‘司岁’们在尘世中受到压制，却乐此不彼地降临，通过各种方式加深干涉与影响，是好奇、还是争夺权柄与地盘、或者……想要在尘世中寻找某个秘密呢？”
    亚伦心中，某个念头浮现，旋即就抛在一边。
    这种事情，等将来位格与实力到了，自然就会知道的。
    真正令亚伦感到苦恼的，还是打造‘受难之神’遗留物的问题。
    “如果是一位第六原质的遗留物，我勉强可以尝试在‘虚妄之灵’的赐福下，铸造出一件‘天使级’诡物。”
    “但‘受难之神’不是普通的第六原质，在最后时刻，他几乎相当于半个‘长生者’，遗留的特性更是如此……可以打造出‘不可知级’诡物……这就超出现在我的极限了。”
    “换一个方案……不强求打造成功，直接利用‘不朽特质’的部分特性，然后降低需求……打造出一件具备部分‘不可知级’特征的‘天使级’诡物？或者干脆是半成品？”
    “要么……干脆打造成一座‘信号塔’，反正我的本意就是这个！”
    “将‘信号塔’设在灵界，利用‘律’无远弗届的特性，收到整个尘世的信号并没有多少问题……不不，这么一来，很容易被灵界的强大存在发现，不论破坏还是夺走，都是血亏。”
    “‘信号塔’本体设在尘世，于灵界中用便宜的材料设立‘中转基站’？这个思路倒是可行，多设几个地点，被发现了就舍弃，反正便宜……还可以建立伪装基站，掩盖最主要的那一个。”
    “似乎很有搞头啊？等等……这不就是跨过无线电报，直接上马移动电话了么？甚至还是虚拟现实模式的……嗯，我是良心企业，不搞双向收费那一套。”
    亚伦转化体内灵性，由‘曜’转为‘塔’，给自己来了一个‘思维风暴’，顿时感觉思维运转加快，各种灵感疯狂涌出。
    这顿时让他有着一种‘智力加点’的感觉：“果然，‘熔炉’转化特性的能力就该用来辅助。”
    第327章 拜访
    莉莉娅特家。
    莉莉娅特嘴里哼着小调，穿着居家的休闲连衣裙，正在给花圃浇水。
    她实在受不了房间内父亲弗农·多伦的唉声叹气，忍不住跑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由于‘演讲台惨案’死得都是精英阶层与上流社会人士，其中涉及许多债务违约与金融产品崩盘问题，导致风暴第一时间吹向了银行与金融业。
    据说在普尔茅斯，已经有跳楼的保险公司经理与银行从业者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趁着混乱暴富，通过捡食那些立于金字塔顶尖掠食者的残羹剩饭，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具体到多伦家，就是作为银行高级经理的多伦·弗农接连加班，在家都要工作，连啤酒肚都干瘪了不少，头部发际线更是有连连败退的趋势。
    ‘相比于神秘界中的风暴，现实中这一点小波折反而算不了什么……’
    莉莉娅特正出神想着，忽然表情一变，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露出痛苦之色。
    这是‘真理天平’的负面效果残留，在外人看来，就是多伦小姐有了偏头痛的症状。
    ‘没有非人位格，却想掌握非人战力，果然要付出可怕的代价……’
    ‘但是……为什么‘罗伯茨的神奇虫箱’，负面效果会小到不可思议？’
    莉莉娅特扶着旁边的栏杆，嘴里不断低声念诵：
    ‘绿森伯爵没有发明‘女巫汤意面’、法布里王朝的隐秘总督是……’
    ‘真理天平’的负面效果，需要用许多秘史知识才能缓解。
    其中关于‘绿森伯爵’的真实历史部分，来自‘神使’先生的馈赠，是他通过书信教导的知识。
    其它的，则是莉莉娅特本身的收集。
    “这位女士，你似乎需要帮助？！”
    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
    莉莉娅特看到了一个从阴影中走出的人，他穿着双排扣的高领礼服，戴着半高丝绸礼帽，手里还提着一根白水晶手杖。
    莉莉娅特感觉这人有些眼熟，但仍旧露出戒备之色。
    从土壤中、从各种花卉的绿叶、花朵内、蓦然爬出一只又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将陌生年轻人包围。
    “‘白鸽’女士，不要有敌意，我是‘刺剑’，这不是我的真容。”
    亚伦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刺剑’先生？”
    莉莉娅特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召回了黑色小虫，一只手仍旧捂着额头。
    “看起来，你遇到了麻烦，我或许可以暂时帮助你压制。”
    亚伦露出一丝微笑，眸子中浮现出两个奇异的、代表知识与智慧的符号。
    书籍是凝固的思想，而‘智者’可以将无形的思想化为有形之物，灌注入他人体内，平衡污染！
    ‘智者’是单一‘塔’之途径，第四原质的名称！
    “你身上的精神污染，主要来自‘真理天平’的负面效果……算是求知渴望、历史狂热的一种，对应的平衡思维，应该是——理智现实主义，以及惰性！”
    亚伦从‘肉食者的行囊’中取出一本书籍，它并非什么密传，只是百年前一位王国思想家的著作。
    旋即，他右手虚抓，仿佛从著作中抓出了无形的知识，化为一枚虚幻而扭曲的符咒。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试试！”
    亚伦笑着将符咒递给莉莉娅特。
    莉莉娅特点点头，捏碎了符咒，种种无形的思想顿时没入她的脑海，中和了她对于历史知识的狂热渴求。
    她抽搐的嘴角变得平缓下来，也不那么痛苦了。
    旋即，莉莉娅特提着裙摆，对亚伦行了一礼：“感谢你的帮助，‘刺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