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
    随着绿洲客栈接待的那一批客人离开，关于这家神奇小店的消息已经开始悄悄蔓延开来。
    当他们抵达下一个绿洲时，坐在酒馆里进行例行喝酒吹牛。关于这家神秘旅店的八卦早就在他们肚子里憋了好几天，他们立刻迫不及待地大声炫耀起了自己的经历。
    可惜关于这家店的描述实在太过离奇，听众们哈哈笑着并不当真，显然对这样夸张得过分的吹牛司空见惯，毕竟喝了酒之后满嘴胡言乱语并不是件稀罕事。
    这队商旅的头领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拿出了证据——
    “那种叫做小笼包的美食不方便携带，但是我们带来了店里另外两种食物。”
    他拿出一张真空包装的馕饼，和一个灌了凉茶的水囊。
    水囊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这张脸盘一样大的饼的包装却的确奇奇怪怪，用的是一种他们没有见过的透明材质，像是石英造物，可是触手是柔韧的，像个老头脸上的褶子一样皱皱巴巴地紧紧依附在饼的外面，立刻引起了人们的好奇。
    商队头领对于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很满意，煞有介事地吹嘘道：“这种包装足以见得这家店的工匠与炼金技术的高超，这个口袋可以隔绝灰尘和水，让这个叫做馕饼的食物保存得更久、更便于长途携带。”
    他沿着包装一侧的一个小缺口轻轻一撕，在没见识的土著们面前打开了外包装。
    “看这精湛的工艺，材料结实到足以保护里面的食物，却又能被轻易地撕开，多么美妙的矛盾！我只能说制造出它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被如此优秀的材料严密保护的馕饼自然也是难寻的美味，打开之后就像刚刚烹饪完不久那样新鲜……”
    不愧是能当上队伍头领的人，侃侃而谈间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蛊惑，语调抑扬顿挫、语气真诚，一看就是个搞传销的人才。
    “因为我们的携带能力有限，馕饼买的不多，如果你们想要尝尝的话，我愿意转卖几张，只添一点点跑腿费。”无论哪个时空，奸商都懂得饥饿营销，“4银币一张，限量5张。”
    照顾璐璐那里的售价一下子就翻了二十倍。
    围观的众人已经被挑起了好奇心，如果他不说限量还好，一听说只卖五份，不少人的脑袋立刻就有点发热。
    再说，在这的人也都不是什么缺钱的主。买个新鲜，顺便多个下次喝酒可以炫耀的谈资。
    “给我来一张饼！”
    “我也要一张……”
    商队头领笑得亲切而有度，对几位抢到馕饼的幸运儿献上了真挚的祝贺。
    几句话的工夫，花了两银币买的一打饼变成了二十个银币回到口袋里。而这二十银币又将换成沙漠里才有的特产带出西荒，变成更多的钱。
    商队头领笑眯眯地注视着几位顾客在其他人的簇拥围观下研究馕饼，虽然嘴上说限量五张，但他笃定接下来还会有人主动找上门购买的，到时候再“推脱不掉”地卖几张好了。
    如果一开始的顾客不满，就告诉对方这家神秘小店在地图上的具体位置作为“补偿”卖个好，反正这家店的位置很快会被大家知晓，告诉别人他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想着，他的笑容更加真诚，“这个凉茶的包装虽然普通，可是味道和功效更加绝妙……”
    ————
    月蛮就像他加入时承诺的那样，干活格外卖力，还主动问顾璐璐需不需要帮她打扫房间。
    顾璐璐当然没意见，坐在床边一边晃荡着脚丫，一边啃苹果，看月蛮拿着抹布忙来忙去。
    月澈平时就待在员工更衣室里，听月蛮的话不出来乱晃，安静地久久坐在长椅的一头看窗外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不知窗外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月澈会走到窗边驻足眺望。
    仿佛少年拥有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偶尔从自己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谨慎冒出头来看一眼，就重新缩回去，除了月蛮，旁人无法走进他的世界里去。
    就像他们借住在别人家骆驼棚子的时候，会把人家的骆驼棚子甚至院子都打扫干净一样，月蛮现在有工作要做，月澈就沉默着自己把员工更衣室打扫得一尘不染。
    平日里没有特殊情况，短时间内员工的伙食就都是馕饼，虽然单调，但是管饱。而且热乎乎的香酥烤馕味道远远胜于这个大陆上的穷人们、甚至大部分乡绅们日常的主食黑面包。
    在这个世界普遍一天只有早晚两顿饭，只有贵族老爷才能想吃几顿吃几顿的大环境下，店里的员工跟着顾璐璐每天都吃三顿饭。
    星刺和混血双子都是从小吃惯了苦头挣扎求生的。从前在他们心目中，每天能吃干硬到可以当做防身武器的黑面包吃到饱，都足够让他们从梦里笑醒了。现在一天三顿不限量地吃这么可口的食物，曾经是他们梦里都无法想象的。
    晚上下了工，吃过晚饭，月蛮会趁着天还没有彻底黑下去，带着哥哥在客栈附近转一转散散步；入了夜，双子就在热烘烘的壁炉旁铺上草席，像从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挨在一起睡，不同的是夜里不再有寒风、也不再有令人几乎抓狂的饥饿感叫嚣，可以安心而舒坦地睡到第二天清晨。
    这大概就是岁月最温柔的样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