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7
/p
/p
他恨之入骨。
图鲁耶从小受尽宠爱,哪接受得了这等落差。
他不过在乾达面前抱怨两句,便被乾达暗中下毒,将他当做重启“驭尸术”的试验品。
“你们以为,乾达和黑苗巫首只满足于,驭尸吗……?”图鲁耶笑了两声后,脸上的浓疮忽然像沸腾一样冒出大泡,他登时瞪大了眼睛,浑身剧烈抽搐起来,口中发出了渗人的惨呼。
毒医一愣,而后飞快上前,拨开了随身的罐子,一只紫色蝎子爬出,飞速蛰了图鲁耶一下。
图鲁耶满是烂疮的脸上迅速浮起了一层酱紫,而后那一团团血肉连带着外皮上黑色的浓疮脱落,图鲁耶的惨叫声更大,却在一阵虚脱后,渐渐恢复了神志。
“……”他虚虚地喘了两口气,看向毒医的眼神中原是怨愤,“你……还给我下毒?!”
毒医冷哼一声:“不用剧毒你死定了。”
图鲁耶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肉块更多地脱落,他眼睛血红,“死?我现在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啊?!又有什么分别?!”
毒医耸耸肩,一点儿没被他骇住,“想死挺容易,但就看你死前,想不想向那些害死你的人报仇了。”
图鲁耶的胸膛起起伏伏,眼中闪过数抹情绪,最后他咬咬牙,还是道出了实情。
黑苗巫首一直想利用《驭尸术》操控尸群,重现数年前尸人横行南境的盛况;而乾达拿着半本《驭尸术》反复试验、反复失败,最终与黑苗巫首产生了分歧——
他对操控尸骸、白骨不再那么感兴趣,反而生出了将活人直接制成强大“武器”之念。
他开始背着黑苗巫首用俘虏做试验,但都不算成功,那些被他用蛊毒培育出来的尸人各有各的缺陷:有的力量强大却不长命,有的服下蛊毒就爆体而亡,有的疯狂失控、险些当场啃噬乾达……
图鲁耶算比较幸运的,乾达给他下得蛊毒分量不多,没让他当场横死。
他趁着螳螂山开战时逃出来,在身体变得愈发虚弱前,图鲁耶意外发现了自己能够短暂地操控尸人,让那些“死尸”听他的话行动,可惜,时效却非常有限。
说了这么多,图鲁耶虚弱地长喘气,他低了低头,“我……就知道这么多。”
他脸上的血肉掉得差不多,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下面的白骨,毒医拧了拧眉,思虑片刻后,还是将摩莲城主的话带了给他:“你阿兄……我是说,花园城主,希望我们还是将你送回去。”
图鲁耶一愣,拉满了诡异紫色血丝的眼瞳动了动,而后他嗤笑一声,“……谁要他假好心。”
毒医还想说什么,图鲁耶口中就涌出了好大一滩黑血。
血顺着他那张残破不堪的脸庞缓缓滴落,黏稠浓黑的血珠落在衣衫上,竟嘶地一声烫出个大洞。毒医忙戒备地带着众人后退——
只见那黑血将图鲁耶身上的衣服烧穿大半后,就像什么活物般,极快地融入了泥土。
毒医从未见过如此奇异场面,半刻后,他小心上前,却发现图鲁耶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
众人沉默间,帘帐翻动——
见进来之人是凌冽,伊赤姆多少露出几分尴尬,“……王爷。”
浑不知情的毒医和其他人,则是下意识挡住图鲁耶,冲凌冽行礼:“华邑姆”。
军帐内有浓郁的血腥味、焦臭味,凌冽皱眉,取出巾帕来掩住口鼻:
“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毒医立刻将图鲁耶之事复述了一道。
凌冽忍着反胃恶心,遥遥看了一眼图鲁耶的残尸:乾达愈发丧心病狂,从“驭”尸变成了“造”尸。逆天而为、生灵涂炭。
正巧伊赤姆问他拿主意,凌冽便道:“图鲁耶的尸身,还要劳烦毒医和孙老两位看看,若无其他线索,便还是送还给摩莲城吧。至于之后如何应对黑苗和乾达……”他顿了顿,往后看了一眼大帐方向,“还是等他睡醒再说吧。”
眼下是午后,日光郎朗、天高云淡。
毒医几个听得此说,只奇怪大王近日如何这般躲懒,而知晓前因后果的伊赤姆大叔却由这一句话涨红了脸,忍不住地呛咳起来——
“诶?你这是怎么了?”毒医急急帮他顺气,“不会是中毒了吧?”
伊赤姆摆摆手,却咳得更重,眼角都憋出几分红,他同站在凌冽身后的元宵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涌起相似的情绪。
大叔心下郁郁,更忍不住在心中老泪纵横:像大王那般好的体力,竟会被折腾得昏睡过去!大锦北宁王,当真无愧是威震四境的战神!
○○○
螳螂山以南,淙淙流水涌入南洋。
丛山峻岭内,隐约立着一桩深灰色的尖顶石质小楼,石楼在墨绿的茂林中显得有些突兀,窗户不糊纸,而是五颜六色地拼贴了许多来自异邦的琉璃碎片,看上去色彩十分鲜艳。
石楼正门是上尖下方的拱门,木制漆黄的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叶纹,中央镂空的四扇分窗上,则刻着纵横交错的十字。
整一栋小楼被环抱在茂密的丛林内,但它的后院内,却整整齐齐栽种着不少瓜果蔬菜。
乾达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完全陌生的房间内:
除了他躺着的床,屋内没有太多的陈设,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描绘着隆胎蒙脑袋发光的怪画,床边放着一盆子清水,盆的里侧是一只烛台,烛台下面、压着一本棕皮的书卷。
乾达挣扎着想起身,结果才一动受,就感觉到腕骨处传来钻心的痛,他闷哼一声倒下,同时,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醒啦?”
一个满头金发的隆胎蒙推开门,他有着一双如海般湛蓝的眼睛,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上穿着一件款领口的白色中衣,外面套着一件形状古怪的皮质马甲,但他说出来的苗语却很流利。
乾达没说话,只是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那金发隆胎蒙挠挠头喃喃道:“神父不是说你是苗人么?”
这时,另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异邦话,而听见他声音的年轻隆胎蒙脸上神情一条,然后到了一句“门”还是“闷”什么的,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乾达不动声色,等他离开后,才细看自己眼下处境:
他双腿都被细细地包扎过,断掉的腿骨都被接上缠着夹板和绷带,脱臼的手也被妥善地治疗过,身上虽痛,但已经减缓了很多不适,而且他随身携带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少,都整整齐齐地收在远处的凳子上。
乾达看了看周围,发现了一根立在墙根边的扫帚。
他用没受伤的手撑着从床上坐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