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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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元宵这才发现凌冽的异样,他怪叫起来,“王爷您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无事,”凌冽慢慢挺直了腰背,“大概是,天气太热了。”
    从北境捡回一条性命后,他就一直有头痛的症候,这种心悸也大概只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凌冽没当回事,元宵却很在意,嚷嚷着要去请孙太医。
    “没关系的,”凌冽吃好了,取出巾帕来拭过唇边,“待会儿你陪我出去走走就是。”
    元宵想了想,或许真是天太热、王爷在屋里太闷了,他放下心来,利落地收拾了碗筷,推着凌冽从树屋下去——
    小蛮王离开前,吩咐人修缮了外面的道路。
    高大的望天树旁砌了方便轮椅移动的陶土坡道,两边则垂上了编好的藤帘,即使在正午灼热的阳光下,走在其中也不见一点炎热,微风吹拂,还能闻到阵阵花香。
    “哦,对了!之前您让影十一探查的事儿有眉目了!”
    小蛮王出征后,他和伊赤姆大叔都不在殿阁,凌冽还是有机会可以离开。虽然这样对小蛮王,多少让凌冽心中有些不忍,但他们之间的牵绊已深,若不快刀斩乱麻、将来只怕更加难断——
    所以,在小蛮王离开后,凌冽就让影十一去查探蛮国在殿阁附近的布置以及桂山情况。
    元宵说影十一今晨来了回信,观百越准备的兵力,此战快则半月,慢则需要持续两三个月甚至半年时间。
    这样长的时间……
    凌冽点点头,已足够他做很多事。
    两人闲逛到殿阁附近,一路上遇上的蛮国勇士和姑娘们都恭恭敬敬地行礼,期间还遇上了教元宵竹荪炖鸡的阿嬷,她同样不太会说中原官话,但眼神慈爱、充满善意。
    几人聊了一会儿,快到中央广场时,一位殿阁勇士过来叫走了阿嬷。
    那勇士在殿阁是伺候洛大人的侍从官,似乎是几位姑娘在洛大人要用的蓝染配料上生了争议,勇士就过来请老阿嬷去看看。
    老人听完,对着凌冽行礼后,就跟着勇士急匆匆地朝广场中央走去——
    广场上的刑架已撤下,夏日的阳光将白石地板染成了银黄,姑娘们架起了染布的人字形高木撑,在一个个大的染料盆中制作要用的蓝染。
    洛大人。
    乌宇洛。
    凌冽垂眸,默默将这名字在心中过了一道,他与此人匆匆见过一面,虽说是小蛮王同父异母的兄长,但两人在外貌上瞧不出一丁点的相似。比起小蛮王那太过出挑的脸,乌宇洛这样的,或许才是寻常的苗人长相。
    小蛮王出征,十分放心地将殿阁的一切都交给了兄长。
    这么两日来,凌冽见乌宇洛处理政务能力娴熟,于五部首领中颇有声望,且殿阁中伺候的老人们、也多与他亲近。
    即便凌冽知道蛮国的王位是能者居之,但他见过太多兄弟阋墙的祸事,远远看着那群浆洗蓝染的姑娘,心中总是说不出的怪异。
    穿堂而过的微风卷去了暑热,也顺便吹散了凌冽那点对于小蛮王的忧虑。
    他终归要走,又何必多操这些闲心。
    凌冽不想再逛,便想吩咐元宵带他回去,结果才一开口,就感觉到胸口又一次传来憋闷的钝痛,这一次的痛明显比刚才更剧烈,让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委顿在轮椅里——
    冷汗从脊梁骨涌出,汗津津的湿透重衫,恐怖的撕裂感让凌冽头皮发麻、眼前一片模糊。
    “王爷?!”
    元宵原本没注意到凌冽的异样,直到他家王爷扣着胸口、整个人蜷缩着弯腰,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小管事急急忙忙绕到前侧,只见他家王爷脸色发白、唇色发紫!
    “您、您怎么了?!”
    凌冽张了张口,抖着唇想说什么,喉间却泛起了一股腥甜,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见的,就是自家小管事一张惊慌失措、血色尽失的脸。
    ○○○
    殿阁,南屋。
    乌宇洛、几位部落首领,还有殿阁上下不少伺候的侍从都焦急地等在花园中。
    巨大的圣灵蛇盘桓在树梢上,而圣蟾蜍则乖顺地趴在阿幼依身边,阿幼依愁眉不展地趴在石桌边,面前搁着一篮子新鲜瓜果——她原本是想带着这些好吃的去找元宵玩的。
    凌冽吐血昏过去这件事,在殿阁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几个在中央广场染布的姑娘们和那个老嬷嬷被吓了一跳,元宵请来孙太医时,蛮国勇士已将此事情通报给了在议事殿内的乌宇洛。
    想到弟弟临行前的嘱托,乌宇洛愁得都快将眼前的一片灌木丛薅秃。
    偏偏殿阁内精通医理和毒理的毒医跟着乌宇恬风出征,剩下几个巫医的医术也不知能不能行。
    就在众人在花园中焦躁地团团转时,南屋的房门被从里推开,乌宇洛急急回头,却见那个从中原来的老大夫走出,目光焦躁地在人群中一扫,然后就停在了巨大圣蟾蜍身旁,“那个……小姑娘?”
    阿幼依一愣,“窝?”
    孙太医点点头,用目光催促着阿幼依进屋。
    屋内,焚烧灵草的香味四溢,阿幼依才走了一步、就被熏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几个巫医忙得满头大汗,他们将凌冽上身的衣裳剥了个精光,在关键的穴位上扎了好多银针。
    可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银针就肉眼可见地黑了许多。
    这次,不用任何人说明,阿幼依就扑上前去,“怎么还有蛊虫?!”
    她说的苗语,元宵和孙太医听不大懂,但几个巫医却讪讪地擦着汗后退,“华邑姆身边的侍从官刚刚说,是您曾经、曾经在他身上下蛊,所以、所以这蛊虫可能只有您才能解……”
    “我下的是子母蛊,又不是毒蛊!”阿幼依也急了,她上前,伸出小手探了探凌冽的颈侧,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而沉重,“……怎会?”
    子母蛊无毒,更多是缱绻和守护。
    何况小蛮王在狠狠和她……打过一架后,就选择了用放血的方式祛除了子蛊。
    按理说,现在凌冽的身上应该没有任何蛊虫,也不应该产生这样被蛊虫反噬的症候。但偏偏,刚才阿幼依从凌冽的血脉中,就是探知到了一条小小的蛊虫。
    甚至,因为是她放出的蛊虫,作乱的小虫甚至隔着凌冽颈侧的肌肤,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
    子蛊竟然没死?
    这事离奇得超出了阿幼依所有的认知范畴,小姑娘僵了半晌,犹豫着开口将眼前的一切同那位白胡子老先生解释清楚。
    孙太医听完,当机立断,他拍了拍元宵的肩膀,“去简单收拾下王爷的东西,我们去前线找毒医。”
    元宵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凌冽后,咬咬牙跑了出去。
    剩下阿幼依的眼睛亮了亮,小姑娘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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