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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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憋着好大一口气,一边捧着书册去烧,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儿。柳太医看见自己来看个诊就闹出这么多事儿,也不敢久留,找了个由头就背着药箱开溜。
凌冽看着偷偷哭的元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事儿他从前也气过,但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奸臣当道、外戚擅权,这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行了,别掉金豆豆了,”凌冽自己挪动轮椅到火盆边,轻轻拍了拍元宵的脑袋,“去帮我找点好酒。”
“呜……酒?!”元宵瞪大了眼泪汪汪的双眸,“王爷您再难过也别糟践自己身子!”
“……”凌冽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不是给我,是送去给那孙太医。”
元宵疑惑地皱了皱眉,却还是遵循本能地抹了抹泪,站起身来去办了。王府后院中有一个很大的酒窖,北宁王虽然不喜喝酒,多年来皇兄的赏赐和来往的交情上,却也窖藏了不少好酒。
元宵叫了两个人,去酒窖中寻了几坛子年份也够、品相也足的好酒,亲自带着人送去了柳太医和孙太医所在的景澜轩中。景澜轩是个位于王府西南脚、遍植白梅的小院,院内原还有许多山石园景,在凌冽双腿受伤后,便悉数撤了去。
即便一路上元宵都不断告诫自己,要礼貌、宽和、彬彬有礼,但当真正进到小院,看着白石地板上布满了一滩滩的呕吐秽物、几盆兰花被打碎在地时,他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瞪向那姓孙的老头。
老头半梦半醒,靠着石凳子还举着酒杯高歌。
柳太医在旁边尴尬得脸都红了,上前去劝也劝不住、喊也喊不答应,额角冷汗都冒了出来。
元宵咬牙切齿的,险些将自己的衣服都揪出一个洞,他咬牙命人将酒坛子都放下,还不等说一句话,那孙太医就好像是闻到了肉的狼,饿虎扑食般上来直接抱住了酒坛。
柳太医都快急哭了,止不住地对元宵道歉,元宵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憋着将王爷的话带到,说这些美酒都是王爷请他们喝的。说完,元宵也不等他们道谢,直接转身就走,生怕自己多呆一会儿就要动手。
回到凌冽处复命,元宵终于忍不住了,气鼓鼓地骂道:“这不整个一大酒鬼吗!王爷你干什么送他那么好的酒!”
凌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了桌上的金剪,轻轻减去了一截灯烛,火光摇曳,正好照出他一双清澈的眼,轻声道,“本王出生在元徽三年。”
元宵一开始没明白自家王爷为何突然提起自己的生辰,但细细一算后,忽然顿悟过来,他瞬间寡白了脸色,抖着嘴唇问,“那……元徽六年,岂不是、岂不是淑仪宸皇贵妃去世的那一年?!”
凌冽点点头,看了元宵一眼,“也是父皇下旨车裂了丽妃、斩首容美人,血洗太医院的那一年。”
元宵骇然,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如此,京中又折腾了三五日,礼部终于定下了吉期在下个月十五。算算路上行程,大约两天后就得送亲出京。明光殿的小公公中途又来过一次,说是奉太皇太后之命送来了两位宫中的教引嬷嬷。
“这两位姑姑都是宫中的老人,王爷此去和亲是大事,可不能因仓促而坏了规矩,”小公公还是那样笑盈盈的,“朝中虽许多年没有男主子,但洞房时的规矩,她们都会给王爷说清楚的。”
两位嬷嬷笑着上前见礼,说是教引嬷嬷,看上去却膀大腰圆,一脸的尖酸刻薄相儿。
元宵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在心里将宫中那个老太婆骂了成千上万道。
等小公公传旨离开后,不等元宵发火儿,那两个老嬷嬷竟先发制人,自去旁边取了吉服,笑盈盈地冲凌冽道,“这吉服是新裁的,还请王爷试试,合不合身。”
锦朝男妻成婚,从吉服选用布料、花纹,所配鞋袜皆有定制:
袍用正红,襟绣虬龙祥云纹,脚踏琴面藻花靴,内衬浮光袴和云地合欢锦中衣。
两个教引嬷嬷手上的吉服,却明显是女子用的霞被大褂,一应摆开的托盘上,竟然还有一顶沉重的凤冠和大红色绣金线的盖头。
元宵彻底恼了,不管不顾地就要卷袖子上前理论。
凌冽怕他惹事,轻轻拦了一把,面无表情地看了那吉服一眼,点点头,“嬷嬷先放下,我换了药再试。”
两位教引嬷嬷对视一眼,倒是没有强求,她们放下托盘后,却转身又从箱子中取出一物,那东西宽足四指、长约六七寸,选用上好的羊脂玉做成,圆润无棱,下端还系着两条长绳。
“王爷,吉服可以稍后再试,这如意合欢角撑可得您此刻就戴上。”
凌冽挑了挑眉,两个教引嬷嬷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猥琐起来,其中一个上前一步,睨着北宁王秀丽的面容,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听闻蛮国勇士天赋异于中原,若不先习惯大小,只怕您日日要见血。”
元宵再听不下去:“我杀了你们!”
他的王爷,他光风霁月的王爷,如何能叫这两个老厌物这般羞辱!
凌冽伸手想拦,到底不良于行、慢了一步,结果元宵还没扑将上去,两个仆妇就被人从后两记窝心脚踹翻在地上,手里的东西也飞了出去。
羊脂玉经不住这般动静,摔在地上碎成几截。而那两个仆妇也摔得不轻,她们都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哪里受过这等气,哀嚎两声爬起来、转身过去就骂:“什么人?!敢这样对太皇太后不敬?!”
结果站在她们身后的,是个摇摇晃晃的白胡子老头,老头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布满了秽物,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子嗖臭味儿,他踢了人、脸上还带着笑,拎着酒壶竟神神叨叨地吊嗓唱起来:
“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还;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
“诛尽奸贼庙堂宽,壮怀得舒展呀,贼头哇——祭龙泉——!”
两个老嬷嬷急了:“你——!”
孙太医打了个酒嗝,摇晃两步,忽然“呕”了一声,竟然一个歪倒吐在了一旁的吉服上,那臭味儿让两个教引嬷嬷嫌恶地后退了好几步,他自己却不觉着,反而嘿嘿一笑,指着两人:“唷?哪里来的妞儿?”
这两个嬷嬷三十四岁,比起这孙老头小了十来岁,他这么一说后,脸上竟真露出了猥琐的表情,嘿嘿一笑就上手准备去搂,嬷嬷们吓坏了,也不管什么太皇太后的懿旨,直接奔忙着闯出王府。
元宵傻眼了。
人一跑,孙老头还觉得有点儿可惜,他摇晃两下想追,却被大门的门槛绊倒,咕咚一下摔在地上,然后就打起了呼噜。
凌冽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孙老头,忽然拍了拍元宵的手,“把酒窖的钥匙留下。”
王府内闹的这么一遭,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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