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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判,”吴氏说着眼眶中泛起了泪花,“是我,是我害了殿下。”
伶玉其实从屋子里浓重的药味和许王的精神状态便看出殿下早已病重,如今看王妃的神情,恐怕还不是生病这么简单。
“殿下他...中毒了,而且所中之毒非寻常药物能解...”吴氏说着再也止不住哭泣,屋子里瞬时气氛沉至冰点。
吕易之脸色惨白极了,他终究还是失职了,当初没能保护好凛王,现今又是许王......本以为自己对许王已经护地严丝合缝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伶玉在一旁看出先生的难受,连忙伸手安抚他,随后替他开口道:“王妃娘娘,您不妨将事情都说出来,这样瞒下去对许王对您对先生,都百害而无一利。”
“我...”吴氏努力平静下来,止住了哭泣,“都是我的错,林氏的父亲其实原是我父亲的属下,只是当初因被举报偷军饷而被处决。可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谁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如何能查明真相到底是什么?也只有林氏一直坚信他父亲无罪是被诬陷,时刻想着要替父报仇。因而去年林氏被殿下纳入府中,知晓了我的身份,便想着要为他父亲报仇,于是莽撞地在我的饭菜中下了毒,可那日我胃痛不适未曾动筷,偏偏殿下又到我房中用膳,这才阴差阳错误食了有毒的饭菜。”
“所以殿下是为了缓解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才一直百般纵容林氏?”伶玉开口。
“殿下是真的喜欢林氏,才会对她这般百依百顺。”吴氏说着有些伤心。
吕易之沉默了许久,微抿着双唇还是有些疑惑,“林氏当年家中也算是富足,为何会偷军饷?”
吴氏看吕易之怀疑犹豫了许久才继续道:“其实,我曾偷听过父亲与人谈话,说林氏父亲并非是因为偷军饷而被他处决,而是犯了私铸兵器的大罪。”
话音一落,其余两人都惊呆了,看着吴氏听她继续解释,“父亲说当年是因为在他帐中发现了不属于朝廷的官用兵器,他本该上报朝廷,但父亲心软,秘密处决了林源,这样既无愧于心报效了朝廷,又保了他一家人的安全。”
吕易之这才明白许王的意图,缓缓开口,“私铸兵器那是何等大罪,不说满门抄斩也是要全家流放的,吴国公当年不但没有将事情上报朝廷,留了林氏父亲一个全尸不说还私下解决堵住了上千号人的口,实在是危险至极。所以殿下该是知晓此事的,才在知道林氏对王妃下毒后仍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因为小林氏如若将此事闹到圣上耳中,圣上定要彻查当年之事,难免不会翻出这林源的真正死因,到时整个吴家,甚至是王府都会受到牵连。”
伶玉恍然,猛地想起王继才王总管也是疑似私铸兵器,会不会与此事也有关呢?
不再多想,伶玉便见先生要从座上缓缓起身,连忙扶起他。
“殿下如今的身体状况断不能传进其他王爷和朝臣的耳朵里,”吕易之朝王妃行了个礼,“娘娘一贯精通医术,还望娘娘势必...好生救治殿下!”
吴氏也连忙扶起吕易之,“吕判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治好殿下的!”
话不多说吕易之便和伶玉回了许王书房,路上伶玉小声说道:“先生,林氏父亲此事会与王继才有关吗?”
“私铸兵器是大罪,他一个小将断不会有胆量做出这般事,极有可能是被诬陷的,吴国公的做法也让我怀疑,你说的不无可能。”吕易之脸色依旧苍白,如此大的打击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伶玉点了点头,不多久便至书房,许王仍躺在床上休息。
只见他双目紧闭,瞧着痛苦不堪,一听吕易之来了立马又艰难起身。
“殿下!您就别起身了!”吕易之担心地上前扶住许王,“方才王妃娘娘已经把因果都讲与我听了。”
许王靠在床帏上苦笑了一声,“吕判,你说本王是不是命就该此,是不是根本配不上储君的位置?”
“殿下,您说什么胡话呢!您是圣上的皇子,是现在储君的最佳人选!”
“可,可我感觉,我好像等不到那天了,”许王说着又咳嗽了两声,吕易之心疼地皱起了眉头,想阻止他继续说,可许王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我知道,我体内的毒素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我的日子不多了......吕判,我求您答应我一件事儿。”
吕易之强忍着泪水,“殿下请讲。”
“不要,让当初的悲剧再一次发生!”许王说着又咳了几声,吕易之连忙扶他躺下。
“殿下放心,卑职这辈子唯一在做的事就是辅佐最适合做君主的人即位,铲除祸乱朝纲的奸臣。”吕易之说着眼中的泪再也承不住落了下来,这些年,楚王,凛王接连被害,禹王又癫疯,一个个贤能志士遭受打击,崇文抑武的观念深入人心,使得王继才在朝中愈发得势,接连被派出领兵打仗。而一想起凛王的惨状,吕易之便心痛得闭上了双眼,当年凛王进宫为圣上祝寿,却被诬陷谋反,更是处以辜邢,死状惨烈,而禹王也是因此发疯。造成如此悲剧的源头便是当初王继才不顾先帝的传召,私自唤当今圣上进宫,这才酿成了后面一桩桩的惨案。
此刻吕易之紧紧握着许王的手,他是第一个不想让当年的事再发生的人,“殿下,您好好休息,王妃医术高明,定会医治好您的,至于圣上生辰,您就不必操心了,卑职会替您准备好生辰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