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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将扶月瑶一道带去。”
“快些吧,免得她这最后的价值都无法为我们所用了。”
莫栀栀不惜用上了仙力将御剑的速度调整到最快,戮恶剑如一道疾风划破山峰间的浮云,落于层峦间的主峰之上。
越过主峰上的层层宫阙,跨过玉石台阶,她繁复的发鬓歪了,朱钗落了一地。
华丽逶迤的嫁衣被她一剑划去了长长的拖尾,健步如飞。
跨过最后一个台阶,莫栀栀终于到了主殿殿前。
残阳如血透过层层纱幔照入殿内,余晖漫洒,映出少年清俊挺拔的身影,仿若渡着一圈血色。
少年额间的契邪坠落于地,周身缭绕鬼气,苍白的手执着无名,目光冰冷地看着地上的玄真子。
他身上浸满鲜血的黑衣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晶莹,汇聚于衣摆,滴滴答答的血滴落在碧玉色的石砖上,鲜红而分明。
离他不远处的地面躺着着深蓝色掌门服的玄真子,胸膛处被破开一道狭长的口子,血如泉涌蔓延了周边的石砖,沿着砖缝深入底下。
曾经柔美的殿内纱幔,溅上了点点血色,如日暮时分盛开的血梅。
整座主殿透着冰冷刺骨的死气。
殿内的一切刺激着莫栀栀的心神,血腥之气丝丝缕缕钻入她鼻中,钻入四肢百骸。
她腿如灌铅,一步步走近于血色中矗立的沈棠。
秀美的杏眸中盛满了不敢置信,那个前日还笑着说要为两人执礼的儒雅师尊,此刻却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颤抖着眸光,一字一顿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弑师啊?
不是答应了她不滥杀无辜的吗?为何要将教养自己十年的师尊亲手杀害...
沈棠似乎感知力变弱,听到莫栀栀的声音浑身一颤,机械般地转过来,失焦黑眸渐渐投影出那道红色的身影。
小芝穿上这套嫁衣果然...
很美。
比他幻想中的更美。
但思及眼下的情况,他苍白的唇沾上了鲜血,动了动,声音嘶哑:“你,怎么来了?”
“谁将你叫来的?”
他强撑着重伤的身子欲走向莫栀栀,想将她带走。
莫栀栀下意识往后退去,看着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充满戒备,及眼眸深处的...不信任。
她眼眶微红,满腔都是被骗了的歇斯底里,连连发问:“你为什么要杀了师尊?你不是说你对一统三界没有兴趣?为什么啊?”
沈棠蹒跚往前的脚步顿住,身形晃动似要倒下。
他以无名杵着地面勉强站稳,只是说着:“我没有骗你,玄真子就是当年那个大乘修士。”
莫栀栀心神俱颤,摇着头不信,原著中玄真子可是突破了大乘巅峰成功飞升仙界的,怎么可能是屠杀潺苍一府之人,怎么会是剖心之人?
似是知晓莫栀栀不会信,沈棠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耐心地哄她:“小芝,你不信我也无事,你现在必须快点离开。”
“有心之人将你先行引导至此地,是想将你一同拖下水。”
他顿了顿,似是很艰难地说道:“我可能无法与你合籍了。”所有的事远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小芝不能介入其中,必须独善其身。
“任何人问起,你都说不知我真实身份。”
莫栀栀心内翻江倒海,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沈棠压制不住气血翻涌,再度吐出一口鲜血,他不甚在意地抹去。
他步履蹒跚再渡向她走近,伸出手似想摸摸她的头,看到满手的鲜血又作罢。
“事态紧急,你现在离去已来不及了。”沈棠将沾满他鲜血的无名递给莫栀栀,扯着笑容说:“但我不会让我的小芝蒙难。”
“来...用无名刺我一剑。”
“这样你就清白了。”
“我会离开这里,回到北域鬼界。”
莫栀栀手上根本没有使力,无名就那么掉了下去,砸在石砖上,在寂静无声的殿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砸醒了莫栀栀的神智,她再度向后退了两步,眼神茫然,低低地呢喃着:“你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我都听不懂...”为什么要她亲手捅他。
沈棠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弯下腰去捡无名。
“铛——”“铛——”是明珠峰上守魂灯的弟子敲了镇魂钟!
沈棠的身形一滞,将重新捡起来的无名再度递给莫栀栀,催促道,“守魂灯的弟子现下一定是发现玄真子的魂灯灭了,很快就会有人来这里。”
“小芝!”
“快,刺我一剑。”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膛处,苍白的俊脸满是认真执着。
莫栀栀不停地摇头后退,“我不要。”
她将将才弄明自己的心意,就要她...她如何下得去手。
二人修为都不弱,很快就听见殿外传来纷沓而至的脚步声。
沈棠额角的青筋舊shígG獨伽因为强忍痛苦根根凸出,似是到了极点,强硬地按着她的无力的手握着无名朝着自己的胸口深扎而去。
无名剧烈地嗡嗡直叫,好似人类凄烈的叫声。
但它违背不了主人的意愿。
当众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莫栀栀红着眼眶一剑手刃了沈棠。
沈棠苍白的俊脸因痛苦而轻微扭曲,但那双红眸异常晶亮,如同寻常一般温柔地看着莫栀栀,似要将她映在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