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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四周围打量一下,周谦又看向了面前的墓地。
很快他就找到了属于丽莉的墓碑。
按她母亲伊娃的说法,墓碑下埋葬的是她最喜欢的那枚发卡。
看着墓碑的时候,周谦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伊娃的所有表情。
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伊娃的破绽。
在被指控为杀女儿的凶手的时候,伊娃如果一昧反驳、哭嚎、表达对女儿逝去的悲痛,那或许反而不对,或许她有表演的情绪在里面。
可伊娃并非如此。在哀伤的同时,伊娃露出了骄傲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在除邪灵,在做正确的事,在履行自己的信仰。
那么,不管这副本的故事真相如何,伊娃所说的,至少是她眼里的事实与真相。
也即,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她没有说谎。
这时候周谦眼前再浮现出的,他看过的那本丽莉写下的日记。
日记上很重要的一段,就是关于音乐节上烟火的描述。
丽莉提到,烟火绽放之后,像万千流星坠落。
流星,向来跟心愿挂钩。所以她许了愿,希望心愿得以实现。
从逻辑和时间线来讲,这日记,一定是她从音乐节回来之后才写下的。
在此基础上,日记上所有内容的口吻和语气,确实都像是丽莉自己写下的。
在音乐之前,她记录琐碎日常,偶尔会抱怨学业;在音乐节之后,她则越来越愤怒。从通篇日记来看,用词、语法等等,都是丽莉自己的习惯。
甚至丽莉后面恨上了自己的母亲,在照片背后写下想举报她的话,也完全符合逻辑。
她在人人憎恨女巫的小镇长大,在被女巫母亲关了许久之后,她怎么都逃不出去,崩溃之下,脑子里不断浮现的句子,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女巫都是邪恶的、她们都应该被火烧死”这种话……
由此,也许从前她很乖巧、很爱自己的母亲,可在被关押之后,甚至在被母亲当做“邪灵”,甚至遭到了诸多酷刑之后,她生出了恐惧母亲、憎恨母亲、甚至举报她的心思,这当然是合理的。
这本日记,导致周谦心中从未相信过——丽莉真的被附体了。
如果她真被邪灵附体,或者夺舍了,邪灵有必要写这些日记吗?它的目的是什么?
就算不谈这些行为逻辑分析,还有一个铁证是——那本厚厚的日记,记了各种琐事,字从歪歪扭扭,写到了工工整整,但不难发现那日记上的字迹,确实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如果丽莉真在音乐节上被“夺舍”了,写于音乐节之后的那几句话,为什么与音乐节前的字迹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呢?
邪灵有必要模仿她的字迹吗?
又或者说,丽莉确确实实,根本没有被所谓的邪灵附过体呢?
那么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如果丽莉没有被夺舍附体。
如果她的母亲伊娃也确实没有说谎……
这种情况下,丽莉的“怪物化”、徒手掏了朋友丽娜心脏的事,又该怎么解释?
耳边传来伊娃催促大家去住处的声音,周谦的目光从墓碑上收回,转而看向了她。“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尽管问。”伊娃道。
周谦问她:“你看过你女儿写的日记吗?”
“没有。孩子的隐私,我也要尊重。”伊娃道,“我从来没看过她的日记。”
伊娃从前没有看过丽莉的日记,在把她关起来后,也根本没有去书桌上端起日记本看过。
“怎么了?”伊娃问他。
那本日记本现在就在周谦的行囊中。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对伊娃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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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刚进这个副本的时候,就位于一栋封闭的书房内,完全不知道时间。
现在他们才了解到,他们来的时候是上午9点左右,现在差不多是中午12点。伊娃为他们安排了两间房,让他们略作休整,一会儿带他们去食堂吃饭。
女巫们的作息非常统一,按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自己开小灶,一日三餐都得去食堂吃。食堂统一准备每个人的饭菜,每个人每顿能吃多少,也有着严格的规定,不能多也不能少。
“你们是新来的,食堂没有提前预备你们的菜,我去跟他们说一下,多准备七份。”
说完这句话,伊娃准备离开。
周谦送她到门口,似乎低声跟她又说了两句什么,这才回到屋中,亲手关上了门。
周谦这间房内,有周谦自己、齐留行,以及吴仁。
柯宇箫则在周谦的强烈要求下,和司徒晴、殷酒酒与李不悔去了隔壁房。
此时见伊娃走了,齐留行看向周谦:“一会儿吃饭,要统一吃。其他人都没戴面罩,我们怎么搞啊?我们只能摘了面罩才能吃饭。”
这句话是齐留行一股脑说出来的。刚说完他就被自己雷到了。
他忍不住皱眉看向周谦:“你为什么给我这种声音的变声器?周谦你这个人真的……”
“第一个办法,就说是莎拉会长说的,以防万一,我们最好多穿一阵子这个所谓……被刻下了保护咒的衣服,至于面罩,当然也不能取。至于第二个办法……”
周谦笑着看向齐留行,用鼓舞的语气道:“我们现在去下单一下假发和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