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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真正了解关心过他在这个家过得怎样。
贺澜安还是不自觉用哥哥的语气叹道:“你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沈问之眨眨眼吸了下被冻红的鼻子,方才不经意间的脆弱收得干干净净,一脸无所谓道。
“没怎么。出个柜而已。想说就说了,迟早的事。”
贺澜安静静盯着他,突然道:“有件事你倒是说对了…我可能确实没有真正看懂过你。”
沈问之不可置否地挑挑眉。
贺澜安继续道:“所以我也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抢走邱夏。”
对方轻嗤,睫毛的小雪花抖落下来,看见贺澜安认真的表情于是笑得更大声,到最后竟是捂着肚子用指节擦拭眼角的湿痕。
贺澜安不解地皱眉。
“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从小都乖乖听你话,跟着你讨好你的一条狗会抢主人的东西?”沈问之眯起眼慢道,“哥,狗再乖,也是会咬人的。”
“我从没把你当成…狗。”贺澜安说这个字有点艰难,没想自己最信任的人心里会这么想,“从你进贺家的第一天起就永远是我弟弟。我自问没有哪里亏待过你,甚至在大多数事情上我们的意见都相同,也不会产生分歧、争执,所以那天愤怒过后我也一直在想……”
深吸一口气,涩道:“在想我们之间到底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沈问之缓缓站起身,左右摸了下裤兜,才想起有段时间没买烟了。
他笑了笑:“谁说我从来不跟你抢?我只是知道抢不过,所以干脆不抢了。”又挑眉道,“不过这次我抢过来了,第一次,感觉还挺不错。”
思绪仿佛又飘回几个月前在别墅的那晚,沈问之揣着兜感叹。
“那是第一次有人在我和你之间选了我。原来也是有人会选我的啊。”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些。
像是听到预料中的答案,贺澜安竟觉得松了口气:“其实只是因为恨我吧,觉得我处处压你一头,于是要报复回来让我也感同身受失去的痛苦。”
“你根本不喜欢邱夏,但是为了达到目的做到这一步。”有点无奈地叹口气,“那我恭喜你成功了。所以游戏可以结束了吗?”
沈问之皱了皱眉头,挺直背,再开口没了刚才吊儿郎当的腔调。
“我喜欢邱夏。我爱他。”
察觉对方也骤然警惕起来,沈问之恶狠狠地问道:“你现在说这些话什么意思?不是三个月前就已经放弃了吗?”
贺澜安阴沉着脸:“我是邱夏的监护人,我不会放弃他。”
闻言沈问之脸色又稍微好转些:“哦,那你继续按时打钱就行。”说完他转身想走,又顿住脚步扯出个笑,“哥以后肯定是个好父亲,真羡慕我未来的侄子……”嘲讽完后心情更好了,连兰姨之前骂他母亲的郁结都消散不少。
哼着调快走出前庭的花园,背后传来贺澜安淡淡的声线。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沈问之猛地顿住,面部肌肉同时僵硬,脑子飞速转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对方却不给他猜测的机会,直接道:“我不找你不代表我放弃,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思考是否真的要像一个好父亲一样抚养他、看他走远、最后祝福他,之前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在刚才…听见你的回答后,突然没有了意义。”
沈问之飞速扭头追问:“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贺澜安轻笑,仿着沈问之的语气戏谑:“你不是最懂我吗?把我的反应和行为都算好了,才步步为营算到今天。”
沈问之恼得眯起眼:“你在笑我?”
贺澜安无奈地看着他,叹口气。
“…我笑我自己。”他拍拍肩上的融雪,朝前走几步,“我想把小孩转去另外的学校的确有我的私心。我反复告诫自己他会遇见和心动其他年龄相仿的男孩,也会有更好更被世俗接受的爱情,但至少不是现在,更不是和晏归。”
“我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退到安全线后把惩罚晏归的手段理解成为邱夏好,看见他伤心就劝自己别心软,还要假惺惺地安慰他也洗脑自己——晏归年龄太小又不可靠,等再长大点我就放手。”
贺澜安低声喃喃,停在沈问之的面前。
“可是,当我心甘情愿徘徊在这条死胡同时…你跳出来把小孩带走了,好像满足了我作为一个‘父亲’为他构建的合格伴侣要求,但我猜想你不是认真的,所以我放手让他跟你走,等到你的报复游戏结束再把不乖的小孩接回来。邱夏呢,也会懂得在他这个年龄实在容易被你们这些坏男孩骗去,而我也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处理好其他事情。”
沈问之狠狠推了他一把!
呼吸急促努力维持表面镇静,心里却在紧张害怕。
他提高音量:“那我很荣幸能得到你的认可,但我没兴趣听你继续在这放屁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刻意添上最后一句话仿佛就能让自己安心。
沈问之匆忙转身,步伐凌乱,妄图在贺澜安开口前急急逃离这个地方。
别慌,至少人还在自己家里。在自己床上。别怕,冷静……
老天却偏生要跟他作对,积雪半融的小石板路夜晚又湿又滑,沈问之重心不稳一下踩滑往前扑去,掌心被铺在地上装饰用的鹅卵石划破了数道小口子。
他闷哼着半跪起身,把手捂在胸口,擦拭流出来的血丝。
贺澜安慢慢靠近,也没有伸手扶他的意思,反而继续道:“急着走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刚才你说喜欢他爱他的表情确实有震惊我。就像你熟悉我,我也同样熟悉你认真时的样子。突然地,我开始慌了。”
沈问之垂头半跪在地上,刺痛的手掌也在细细发颤。他好像也开始慌了,事情如同脱轨的火车节偏离了他设定的轨道!不知道要开向何方!
贺澜安盯着面前的背影,路灯将一站一跪的影子拉长,他沉默几瞬轻笑道。
“因为我发现当真的合适的人出现时,即使邱夏愿意,我也不愿意。”
咚。
一片片轻飘的雪花落在头顶为什么却像冰雹砸在头上呢。
“我的骄傲自私把我关进死胡同,让我不用去面对未知的结果。但如果我走的这条路尽头不是他,那还有什么意义。我总是追寻可控稳当的结果,但他才是我路上永恒不休的诱惑。”
贺澜安忍不住低下头笑出声。
“所以我说我是在笑我自己。不见棺材不落泪,等真的不得不放手时才看清内心。”
沈问之咬牙站起身,把脏污破裂的手心藏在衣摆后,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输太多。
他轻嗤一声,不屑道:“叽叽歪歪这么多有什么用?你以为……”
贺澜安打断他,轻声问道:“他有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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