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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气。
……
“操。”
他烦躁地睁开眼,这还睡个屁!
但凡一闭眼, 就能看到路灯下那两个贴在一起的影子。
此时, 他的手机突然震了下,是王达发来的消息。
【王达:准哥。】
继准等了半天不见有下文,这才回了对方个:“?”
手机屏幕灭了几秒,再次震动。
【王达: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继准心绪不稳,一时也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
王达又连发两条过来。
【王达:其实你不用为难, 我知道分寸的。今天真是喝得有点多了哈哈。】
【王达:准哥, 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继准索性直接坐起身靠在床头上。
【继准:不怪你,是我非要问的。你也是, 小达子。】
【王达:嗯, 稍微睡会儿吧,明天还上课。】
继准握紧手机, 在输入框里反反复复敲了半天, 最后还是一咬牙发了出去。
【继准:你为什么觉得谭璟扬对我?】
这句话他原是想问,你为什么觉得谭璟扬喜欢我?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 他死活打不出来。
电话对面的王达此时正独自坐在店里,看到继准的回复后只轻轻咧咧嘴, 而后彻底认命般地仰头看向天花板上的那盏孤灯,目光放远。
这边的继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复,心越跳越快,居然想着按撤回。
【王达:你有没有注意过他看你时的眼睛?就和我一样。】
【王达:眼睛撒不了谎的。】
【继准:可他……】可他和程罪才是吧。
继准的眸光跳动了下,还是将这句话删除。毕竟他和程罪也不过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
【继准:。】
【王达:虽然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情敌吧,但他的心情我能理解。想说又怕说,因为比起隐藏心事,更怕的还是失去你。】
继准动作一顿。
一瞬间,谭璟扬通红的眼眶又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想干嘛?你当然不会知道我想干嘛……”
“继准,我他娘的都要疯了……”
对方低沉沙哑的话语和压抑的哭声在继准耳边循环播放。
他下意识摸自己的脖颈,谭璟扬留在那儿的眼泪早就被吹干洗掉好几遍了。
可不知为何,随着脑海中对方的神情、低语,本就敏感的脖子竟又开始跟着麻辣火烧。沿着血管,一路攀升至脸颊、耳垂。
心脏更像是为了证明他的紧张,可劲儿朝着嗓子眼向外蹦。
继准狠狠用虎牙硌了下嘴唇,因用力过猛瞬间就冒出了颗小血珠。
尖锐的刺痛将他的神智强行唤回,他突然跑向洗手间打开凉水疯狂洗脸。
特码的自己刚刚那是中邪了吧?!
继准难以自控地急促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为什么?在看到王达的话后,他居然有那么一刻是觉得庆幸。
庆幸谭璟扬喜欢的人不是程罪,而是……自己?!
这不科学啊!
继准怔怔地打开排风,而后坐在马桶上点燃支烟。用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口口闷着烟草,强迫自己先镇静下来。
天光越来越亮了,屋外已经依稀传来园艺工人修剪别墅区植被的声响。
待到一楼的张姐开始煎蛋,他才从马桶上僵直地起身,按下抽水将烟冲走。
在给王达回完最后一条消息后,继准麻木地拎起书包下了楼。
张姐被他一副幽魂缠身似的样子吓了一跳。
“噢哟,闹闹你这是怎么啦?”她慌慌张张地跑来摸继准的头,“是不是又发烧呀?”
“没事。”继准扯起唇角对张姐笑了下,“昨天回来得晚,没睡好。”
他走到桌前捏了片烤土司吃着,又喝了杯热牛奶,而后冲张姐挥挥手:“我上课去了啊。”
张姐还在担心,忍不住叮嘱:“外面冷得很呢,要不再添件外套吧?”
“不了。”
快让冷风好好吹吹我那不省事的脑子吧,继准心道。
吹哨子的风依旧没停,塑料袋被卷向空中,又挂在了高架桥下正在施工的蓝色围挡上。
三中附近最近在修新地铁,好几条路都被围了起来,车不能进。
继准拉开车门下来,步行朝深处走。他将耳机里音乐的声音又连着调大了好几档,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直到看见上锁的班门后,继准才突然意识到,他来得实在太早了。早到这会儿连门都还没开。
他随便在楼梯口找了块地方坐下,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划拉着手机。
直到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出现在他视线里,在隔着还有一层的距离就停下了。
继准半抬着眼皮由下至上地朝那人看去,在看清对方的脸后整个身子都跟着滞了下,握手机的指尖也因用力而显得有些泛白。
啧,早知道就该先去天台待会儿的。
怎么忘了谭璟扬就是早上负责开门的人?
继准看似无意地避开视线,却不知自己的这套动作在对方眼里有多么刻意。
谭璟扬也不自在,喉结滚动了下问:“怎么今天这么早?”
“哦,看错时间了。”继准蹭起身,头也不回地就朝班门口走。
谭璟扬看着他的目光沉了沉,也翻出钥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坐着,谁都没先说话。
大概是实在觉得尴尬,他们同时站起身打算出去。可在看到对方如出一辙的动作后,又都僵在了原地。
终于,谭璟扬轻叹口气,到底还是先开口了。
“继准。”他默默看了继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抱歉啊。”
继准眯眯眼,揣兜等他后面的话。
“我最近遇到些事所以状态不大对,没考虑到你的心情真得很对不起。”谭璟扬揉揉眉心,温声说,“给我些时间吧,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继准舔了下腮帮,还是没吭声。
这话若是他之前听了,肯定会问谭璟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有没有他能帮得上忙的。
可现在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站在什么立场说什么话。
若王达所言是真,那他原就没有置身事外。
“你怎么了?”谭璟扬像是觉察到继准不对劲,忍不住又上前两步,犹豫着道,“病还没好全么?”
“好了。”继准本能地向后退了下,在对上谭璟扬暗沉的眼眸后又觉得自己反应得未免过了些。
他现在脑子很乱,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对方。可又怕但凡弄不好,一切都有可能变得更糟。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能理解谭璟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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