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分卷阅读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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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
    秋濯雪与越迷津很快走了过来,他微微含着笑,眉梢里藏着难以作伪的喜色,激荡而快活地酝酿着,如欲来的风雨。
    这种陶陶然的,几乎有些忘情的神态,竟叫他甚至没发觉荀伯的忧虑。
    令风满楼疑心秋濯雪是不是来路上为了驱寒,喝得太醉。
    又或者是风满楼対此的了解太浅,还未能明白越迷津対秋濯雪是否潜藏着某种全然不同的意义,他说不上来,不过已开始有些兴趣。
    年轻人简洁地开口:“越迷津。”
    干脆、利落,风满楼倒是有些喜爱他了。
    他们虽然都是剑客,但是在此地见面,却与剑无关,毕竟北疆就在此地从未变过,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越迷津前来。
    “风满楼。”风满楼顿了顿,“这是荀伯,庄子里的事,找他比找我管用。”
    荀伯受宠若惊,惊恐不安,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我正是荀伯。”
    秋濯雪忍不住笑了出来。
    荀伯也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几乎当场昏过去,倒是越迷津点了点头。
    ……
    冬日拜访风满楼,像是一个不成型的规定。
    在此之前,秋濯雪并不是没有带人去过山雨小庄,去年就带着杨青一同去过,他本今年也吵着嚷着要来,结果晚间贪凉,受了风寒倒下,只能就此作罢。
    与杨青同行时,路似乎都行得慢了一些;不过与越迷津同行时,路似乎转眼间就到。
    晚上惯例饮酒。
    三人坐在廊下,只有两个酒碗,秋濯雪喝酒一向干脆豪放,可他平日喝酒,与快活时喝酒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
    秋濯雪今天喝了不少,圆圆的酒坛滴溜溜地倒在地上,溅落一滴残余的酒液,他靠在坛肚上,鼓鼓的,支撑起他,醉眼鬓乱,倒是有点海棠春睡的意味。
    他眯起眼,端着酒碗,手腕一撇,露出空荡荡的碗底:“酒没了。”
    难得,荀伯并没有应声而出,大概是去做什么事了,风满楼就要起身,却听见越迷津说:“我去吧,你又没喝。”
    言之有理。
    于是风满楼坦然坐下。
    只不过越迷津起得摇摇晃晃,看起来已喝得有些多了。
    “唔。”秋濯雪忽然紧皱眉头,待越迷津走过时,伸手扯住他的衣摆,不依不饶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秋某不劳而获吗?”
    越迷津看了他一眼,叫风满楼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最终越迷津什么都没说,只因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贴住秋濯雪的腿,彻底不省人事了。
    秋濯雪一怔,随即放声大笑起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越迷津,见他不醒,无可奈何地摇头。
    风满楼不能纵情饮酒,対酒量并不评价,只道:“难得见你带朋友来。”
    “我不是带过杨小友来吗?”秋濯雪漫不经心地回答,懒散地伸开腰肢 。
    风满楼道:“那是烟波客带来的客人,不是秋濯雪带来的朋友。”
    烟波客与秋濯雪是略微有些不同的。
    烟波客救下的人,当然跟秋濯雪的朋友更加不同。
    其实朋友的朋友未必就要做朋友,慕容华从没到过北疆,伏六孤跟风满楼更是素昧生平。
    他们偶然看到上等的药材与妙手仁心的大夫,便立刻想到风满楼,不过是纯粹出于対秋濯雪的爱屋及乌,而非是他们之间存在什么紧密的羁绊。
    秋濯雪当然不曾勉强过他们之间建立关系,然而越迷津不同。
    至于是哪里不同,秋濯雪也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不代表没有答案,秋濯雪懒洋洋地笑道:“那就当,凡事总有例外?”
    风满楼平静道:“我看得出来,你対他很不同。”
    秋濯雪忽然坐起身来,脸上被酒气一蒸,好似红霞弥漫,眼睛却亮亮的,看起来再清醒不过,想要灌倒他,只怕还要再喝上一夜才行。
    他懒散地伸出手去,像是撩拨一只猫一样轻轻抚摸越迷津的鬓发。
    “难道你在怪我冷落你了?”秋濯雪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狡黠,慢慢拖长了音调,“不会吧?”
    这是秋濯雪惯用的手法,倘若遇到什么他不愿回答的话,他就轻巧地将同样的窘境抛给他人,令他人慌不择路。
    他既知道如何叫人舒坦,自然也知道怎么叫人坐立难安。
    风满楼不为所动,看着他不安分的手,甚至意有所指:“这样的冷落,我求之不得。”
    这让秋濯雪忍俊不禁:“我发誓绝不会対你做这种事的。”
    他低下头看了越迷津一眼,又抬起脸来対着风满楼笑了笑。
    一瞬之间,风满楼在那双本该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情意,忽然明白了感觉到的怪异与不合理之处。
    秋濯雪见他沉默,又问:“怎么了?”
    风满楼想了片刻,他说:“没想到,我居然全都说准了。”
    秋濯雪好奇:“说准了什么?”
    风满楼就将之前的猜测跟他说了一番,这把秋濯雪逗笑了,甚至将酒碗都笑掉在地,滴溜溜地在地上打个转,倒盖住了:“你怎么跟杨小友一个模样?”
    “不一样。”风满楼平静道,“我说対了,他说错了,这就很不同。”
    虽然他本以为秋濯雪是喜欢女人的。
    秋濯雪含笑望着他:“杨小友好歹亲眼所见,你可是瞎蒙,纵然说中了,也不过侥幸而已。”
    这让风满楼有些欣慰,他想:濯雪果然比荀伯记忆好多了,一下子就接住了我的话。
    他们在月色下又聊了很久,与往日往年并没有任何不同,荀伯姗姗来迟,遣人搬了几坛酒来,生怕喝得不够尽兴。
    秋濯雪喝酒,向来越喝越清醒,夜半时分,他扶起越迷津要与风满楼道别。
    “你并不是希望我见他。”风满楼忽然开口,“而是希望他见我。”
    秋濯雪回头一笑:“有什么差别?”
    风满楼如隔岸观火,他的瞳孔里燃烧着秋濯雪的情意,却困惑不解何以能如此盛大,如此浓烈,几乎摧毁秋濯雪留给他的所有印象:“有差,你在他身上失了分寸。”
    酒气让秋濯雪忍不住开始叹息:“你应该去改行去月老庙做庙祝,解签占卜测姻缘,样样俱全。”
    风满楼矜持地点了点头:“若我缺钱,我会考虑。”
    秋濯雪叹气道:“有一个总是清醒的朋友,大概坏处就在这里,你希望他闭嘴的时候,他偏偏不知道该闭嘴。”
    风满楼微微笑了下,在变回一个好朋友之前,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风满楼问,“濯雪,它就像是什么?”
    秋濯雪顿了顿,这次他没有回头。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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