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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然而现如今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荆芥不信。
荆芥尝试做出许多思考,来合理地解释这个情况。
藜芦与秋濯雪之间素昧平生,之间并无利益,眼下倒是无恩有仇,实打实说起来,考虑到伏六孤这个人,少不得还是秋濯雪欠了藜芦大人一份人情。
要说是藜芦大人忌惮秋濯雪的实力,更是无稽之谈,方才“一个不留”的挑衅之言,仍然在荆芥耳畔回响,叫他心惊肉跳。
在这样的情况下,秋濯雪的口吻居然还能这样笃定,恐怕就连伏六孤与雪蚕赤砂都不敢这样肯定藜芦的心思。
然而他说对了。
无恩无利,只剩下一个荆芥不愿去想的可能——倘若无情,怎会留情?
圣教来时声势浩大,去时却寂静无声,南天竹与火鹤将乌头的脑袋与身体捡了回来准备安葬,他们两人的眼中虽然有怨恨与悲伤,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与无助。
这些滋味,他们三人曾经常常叫别人品尝,如今也轮到了自己。
“半枫荷。”荆芥来不及安抚手下,而是沉思片刻,招手让正在往伤口上擦膏药的半枫荷上前来,“你过来。”
半枫荷走上前来,疑惑地歪了歪头:“护法大人,有什么吩咐?”
“嗯……你这伤到时候去教内领一瓶祛疤的百花膏。”荆芥清了清嗓子,目光在半枫荷的脸上一瞥,才严肃问道:“你之前被抓到冷月银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中原人怎么肯救你?”
半枫荷摇摇头道:“什么都没发生,他带我进到冷月银泉里,也不过是请我喝一杯茶。后来又问了我松骨鹤心的花粉一事,其他的血劫剑之类的要事我都已说过了。”
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荆芥闻言更是心情复杂,一边走一边奇怪:“这倒是件奇事儿,无缘无故的,他与咱们圣教又没半点交情,正如藜芦大人所说,这蛊物是藜芦大人所制,他要讨好藜芦大人才是,到底为什么不顾性命地站在咱们这边。”
“这有什么奇怪的。”半枫荷抚了抚自己的长辫,低下头来:“护法大人不是打听过了吗?他在中原是出了名的仁德之人,我听说他们中原有句话叫什么君子以厚德载物,他就是这样的君子,真要说来也没什么稀罕,只是想救咱们性命罢了。”
荆芥本想笑话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人,又着实想不透除此之外的理由。
毕竟藜芦大人当时已将三方利弊说得清清楚楚。
圣教与藜芦大人的恩怨是一回事,而墨戎与中原又是另一回事,秋濯雪在此既无兵马,也无靠山,最好就是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本无必要相助任何一方。
荆芥默然不语半晌,才轻声叹息道:“火鹤他们来传消息时,我听说他在江湖上风流韵事不断,还当是虚有其表之徒,没想到中原真有这样的人物,倒也难怪。”
他们俩并没遮掩,前几排的圣教中人听了,登时交头接耳起来,声音之中很是敬佩感慨。
乌头才死不久,火鹤对别人的性命虽然一点不在乎,但对这个兄弟却是真情实意,他不敢怨恨藜芦,就对未来得及施救的秋濯雪暗恨于心,听见这样的话,目中已有了怒意。
“我看倒也未必!”火鹤忽然走出来,冷冷道,“护法大人,此人口蜜腹剑,当初在路上就故意妨碍过我们兄弟三人,不肯让人方便,现在的好心模样必然是装出来的。”
他们兄弟三人的性情惯来逞凶斗狠,荆芥再清楚没有,然而毕竟擒抓雪蚕与赤砂的命令是他下的,因此还是接了话茬。
“怎么说?”
火鹤当然说不上来,倒是南天竹沉吟道:“此人要真是君子,这妖蛊在中原害了不少人,惹出这么大的风波,他怎么能好声好气与藜芦大人说话,而不是性命相搏,可见到底也是贪生怕死之徒。”
有些教徒听了,也觉有道理,连连称是。
荆芥嘴角微微抽搐,心道:“这哪里是君子,这要么是圣人,要么是蠢人。亏你讲得出来,不知什么原因就拼命。这秋濯雪看起来比十个我加起来都聪明,又生性宽厚,我都做不出这样蠢的事来,更何况他。”
以南天竹的聪明,当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蠢话来,荆芥忍不住看了看他,见他神情怨毒,心下一动,缓缓道:“你想说什么?”
“藜芦大人不是说,秋濯雪很可能是中原武林派来的卧底,对墨戎虎视眈眈吗?”南天竹声音阴冷,“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放出一些风声?令中原武林不敢妄动。”
这叫荆芥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他很清楚,这样的话对自己未必管用,可是对寻常人却相当奏效。
因为这些人绝不会去想秋濯雪为什么不选择这样做,他们只会看到秋濯雪的确没有做,既然没有做,就意味着背叛,意味着偏私,意味着……
半枫荷当然也回过味来了,骤然变色道:“南天竹!你在说什么疯话?!秋……我是说,烟波客才刚救过我们全教的性命,你居然恩将仇报!传出去岂不是叫人耻笑我们圣教?!”
“传出去?”南天竹冷冷道,“难道我所说的不是实情?藜芦大人为秋濯雪留情,秋濯雪也不愿对他动手。半枫荷,你可不要因为秋濯雪救了你,就存有私心。”
半枫荷冷声道:“哼,你不必激我入套,南天竹,我只是有人性,知道道义两个字怎么写,不像你厚颜无耻!”
“是秋濯雪的恩情吗?”南天竹声音低沉而冰冷,“藜芦大人是怎样的人?你我都心知肚明,他们二人不过初见,藜芦大人居然就为他留手,只怕两人早已通过伏六孤串通一气,通敌中原,此番不过是演个双簧,其实我看是他们惧了圣教之威才是。”
半枫荷忽然一笑:“不错,你我都心知肚明藜芦大人是什么人,与中原串通,我倒来问你,能有什么用处?”
她这话中意思其实大不敬得很,青槲日夜担忧的巫觋之位,对藜芦而言不过唾手可得。
甚至倘若此刻藜芦走出一线天来,言明要做巫觋,只怕圣教上下,无人敢反对,就连与他有仇的大长老也绝不会说什么。
这在圣教实是人人都认可的共识,就连南天竹一时间也怔了怔,好在他思绪敏捷,立刻计上心头:“藜芦大人确实淡泊名利,可秋濯雪呢?”
“什么意思?”半枫荷皱眉道。
南天竹冷笑:“他一个中原人,借藜芦大人施恩我等,你说这是什么意思?我在外调查,这江湖对他甚是信任,他这样的本事,却将血劫剑丢失,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半枫荷神色冷酷,“人非神佛,谁敢说自己从不失手?更何况这样要命的事。”
南天竹又道:“那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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