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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又喜,说不出话来。
秋濯雪见她脸上伤了好大一块,知自己还是慢了一步,脸面对任何人来讲都颇为紧要,正想说些话宽慰半枫荷,却听半枫荷抚面道:“你实在是个好人,难怪伏六孤爱重你,四年也不相忘,为你做什么都甘愿。”
之前半枫荷说这番话,是为了激秋濯雪带离伏六孤,此时此刻说来,却是再诚心诚意不过。
她痴痴地望着秋濯雪,实在难以想象天底下竟然当真有这样完美的人。
秋濯雪:“……”
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告诉半枫荷,做人不应当恩将仇报。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六章
将孩子挟作人质的手段异常下作却足够有效, 当然不能束手就擒。
不过藜芦毫不犹豫的动手,仍旧令秋濯雪吃了一惊,墨戎民风未免过于彪悍了些, 此举固然有用,能令筹码失去应有的价值,可是连话都不说两句就杀人……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
雪蚕显然有相同的疑虑, 她揪住藜芦的衣摆,细声细气道:“藜芦杀人,不担心我跟赤砂吗?”
这话虽没什么起伏, 但对熟悉雪蚕的人来讲, 已是撒娇。
赤砂相较于妹妹稳重许多, 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是攥着藜芦的衣服, 目光死死看着在场众人。
圣教中人未必如何怕他,可想到藜芦就在这小娃娃身后,都不由得心肝一颤。
“我会为你报仇。”藜芦伸出手指来, 轻轻抚过女童嘴角开裂的血口,脸上的巴掌印已成青紫, 落在她的小脸上格外明显, 神情仍然很平淡。
此言一出,圣教中人皆是头皮发麻。
看不出来雪蚕满不满意这个答复, 她瞥了一眼赤砂肿胀的脸, 忽然捂住脸蛋, 小心翼翼道:“赤砂好丑, 脸上烫烫的, 我也这样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赤砂闻言, 转过头来怒视了一下妹妹。
秋濯雪闻言莞尔,只当是小姑娘爱俏,目光一转,又怜她脸上有一道分离身躯时注定遗留的伤疤。
却不知道雪蚕小心翼翼的并非是脸,他们自小就跟着藜芦,尝过蛊毒缠身之苦,身躯分离之痛,这小小巴掌带来的伤痕与痛楚自然不足挂齿。
而是这句话之中得寸进尺的卖娇,她想让藜芦哄哄自己——
藜芦性情一向冷酷,更是厌恶不必要的麻烦。
两个孩子虽能在医庐之中看见外人,但那些人大多患病在身,要么痛苦疯狂、要么卑微苟且,尽数匍匐藜芦足边,乞求他一丝垂怜,自然无从比较。
最叫人讨厌的是,这些人往往看见他们,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愈发显出藜芦的特别来。
孩童最是敏感,藜芦对他们不坏,可难以挤压出半点爱意,因此两个孩子下意识压抑自己的天性,挤压自己的空间,如女藤缠绕大树,小心翼翼地避免生长出藜芦不喜欢的地方,竭力降低被抛弃的可能。
直到后来,伏六孤出现在医庐之中,使得两个孩子得以二次成长。
可如今,伏六孤带来更为重要的外人,两根小萝终于意识到这第二棵任由他们依偎的大树虽然舒适体贴,但并不靠谱,不但不会落定尘埃,还可能随时离开,不由得任何人牵引。
这些因伏六孤新生的枝条空无着落,只能重新回到藜芦身上,雪蚕小心翼翼,试探藜芦对自己的耐心,好决定是要及时切断这些天性,还是得以留存。
“皮肉之伤。”藜芦道。
他既没说丑,也没说不丑,只是给予回应,而雪蚕已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破涕为笑,又牵着赤砂的手往竹屋里跑去。
孩子自有一套生存下去的规则。
纵然秋濯雪再如何聪明,也难以揣测出雪蚕这短短几句稚语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小小心思。
因此他只是望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微笑。
圣教来的人虽然多,但是此刻均是一片肃静,谁也不敢打断藜芦与雪蚕说话,更是对突然出现的秋濯雪充满了好奇心。
作为长居墨戎的唯一一个中原人,伏六孤的情况就算不是家喻户晓,也算得上尽人皆知,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有这样的胆气,敢与藜芦拉锯多年。
墨戎排外守成不假,却非是固步自封之徒,每一任巫觋都会派人前往中原探查消息,掌握江湖大致的动向。
圣教自然听说过烟波客的大名,却是从没跟此人打过照面,直到半枫荷说出口来,才知道眼前这俊俏风流的郎君居然就是秋濯雪,又见他为半枫荷出头,拦下了藜芦一招,更是心下惊叹。
绿衣人比他人思虑更多,人质丢失,又再见识到藜芦的冷血无情,乌头之死折损了圣教的面子,也令他再度想起当年命悬一线的恐惧感,现在颜面扫地是其次,如何走下一步才是关键。
于是绿衣人将目光锁向秋濯雪,见他阻拦藜芦,藜芦竟无半点反应,只觉好似捉住一丝光明。
绿衣人出声道:“半枫荷,你先退下。”
半枫荷才觉自己忘情,窘迫退后,恭敬应声:“是,护法大人。”
绿衣人这才对秋濯雪拱手道:“我乃是圣教右护法荆芥,多谢烟波客施以援手,救我教中人性命,这番恩情,圣教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秋濯雪倒是不奇怪对方能认出自己,火鹤等人在前,半枫荷在后,如果这位护法大人还听不出半点门道来,那倒真是叫人忧心。
半枫荷不知道妖蛊的事,作为右护法的荆芥却是一清二楚。
这妖蛊就是藜芦所制,秋濯雪既是为了妖蛊追查到此,却半点不见他要与藜芦争执的意思。
是他们之间已经达成共识,还是秋濯雪仍然一无所知?
这让荆芥略有些拿捏不住,试探道:“阁下所求,巫觋大人已然知晓。阁下相询的妖蛊一事,正是藜芦大人所制,此事圣教一定会给阁下一个交代。只是……”
秋濯雪闻言一笑,知他是拉自己上船,仍然为荆芥留足面子,免得叫他难堪:“只是什么?”
要是没有伏六孤在此,秋濯雪倒是不妨与圣教合作一番,他对墨戎内部的争斗并不感兴趣,谁是谁非,远不是他一个中原人能够干预的,只求妖蛊的线索而已。
然而如今……
“只是,阁下现在既是圣教的朋友。”荆芥看了一眼伏六孤,“不知你的朋友,是否还要继续当藜芦大人的客人?”
两种身份,两种立场。
秋濯雪并没回答,他眨了眨眼,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不请自来的外来者,居然兜兜转转之下,仍然意外变成了这场内斗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似笑非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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