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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是晏无归这样极其罕见的不灭剑体了。
“回想起来也是可笑,这所谓的师父,把我父母设计害死,再堂而皇之地将我带回斩星宗,以恩人自居!那时我无知又无能,自然不会违背他的任何命令,把他说的话全当作圣旨一般,他说做什么让修炼有益,我都深信不疑,”晏无归冷笑了一声,“不灭剑体,本该天生修剑,我修为进展神速,却误以为是洛永照对我教导有方,甚至认贼作父……好像我生来就是个错误。”
“这不是你的错,”江眠皱了皱眉,轻轻抚着他的脸认真重复道,“晏无归,这不是你的错。”
“但不仅如此,眠眠,不仅如此。”
“好,你说,我听着。”
“那一整个宗门,我的师兄师姐,太上长老,对我多加照顾的掌门,与我常打交道的管事,甚至是最初给我煮过饭食的厨娘……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骗子,他们都合起来欺骗我,监视我,”说着,晏无归话音一转,语气忽然疏离得像是在谈论他人,“那个剑修晏无归,他踏入仙途以后的日日夜夜,从未有过半刻,是活在真实之中的。没有。”
“或许你会好奇,最后我是如何逃掉的,但我逃不掉,当然逃不掉。他们精心策划多年,我这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又该如何应付?”
不知为何,晏无归越说越显得漫不经心,如同在讲话本一般。
“当我尚未得知全部真相,仅仅是恢复儿时记忆,洛永照就发现我闯破了禁制,他们演都不演了,所谓的围剿,从那一刻便已经开始。我竭力抵抗过,用尽外出历练时收来的所有法宝,杀了不少人,但还是不够。”
“当我被捆在高台之上,亲眼看着我的不灭剑体被他们用异术剥下,亲眼看着我的生命流逝……我实在无法忍受,宁愿自爆与他们同归于尽,蕴养多年的本命神剑也一并炸成了灰烬。”
“修真界都说我发狂杀了数百人,但他们中有几人见过合体期的自爆之威能?绝大多数人甚至算不上我亲手杀的,几乎皆是被自爆伤及,咎由自取,”晏无归顿了顿,甚至有些想笑,“但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透,那尚未被彻底剥离的不灭剑体,救了我半条命。不灭,就是永生不灭,也难怪他们如此觊觎。”
“多亏了这不灭剑体,我才有最后的机会燃烧神魂开启遁术,带着洛永照的尸身逃到忘忧深渊。因此人人指责我弑师叛宗,说洛永照的死便是铁证……呵,那又如何?我那时都不想活了,只想让他也烧个神魂俱灭。”
而江眠没有再出声,将他紧紧抱着,眼眶红了一圈。
“眠眠……你哭什么?”晏无归刚才还在轻描淡写,如今却是慌了。
“心疼你,”江眠小声说完,揉了揉眼睛,“那我先不哭了。”
“没事,本座没事,该死的人都死干净了,”晏无归赶紧转移话题,“倒是你今日提到的那个凤凰……本座能够重生,除去不灭剑体最后的功劳之外,还曾在忘忧深渊中意外融合过上古神兽的羽毛与精血。难不成那神兽与凤凰有关,本座还因此摊上事了?”
江眠一怔,他好像突然知道了晏无归瞳眸与发色改变的理由。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强盛之时,只需一滴血便可让小蛟化龙,更何况是精血!
“抱歉师尊,具体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凤族的确对你怨念颇深,我猜他们是有秘法探查血脉,而且不愿让如此珍贵的妖族资源流落到人族身上……”
“眠眠,你道什么歉,”晏无归低头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睫毛,“能提前知道这事,本座就足以做好准备了,没事。”
“因为我就是心疼你,想帮你,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不过是更为虚伪的恶魔。没有人愿意听到真相,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共同仇恨的对象,偏偏选择了你,凭什么?”江眠搂着他的脖子认真道,“凭你区区一人之力,便能让修真界变得如此团结,百年再无争端……这未免太过可笑。”
不等晏无归回话,江眠又气呼呼地说:“师尊,你想报仇就报吧。我可以帮你,把这全天下都杀个干净。”
他都不想管什么任务了。
反而是晏无归更加冷静,把人搂在怀里笑了一下:“别气,本座在当时就报完了仇,修真界已有数百年再无洛家人,此世再无斩星宗,够了。至于那些洛家的青壮年为何接连得病死去,那可与本座无关。是他们自己无法偿还当年作恶的因果,天道在替本座收拾他们。”
“……哦。”
江眠有点不情不愿,却只好仰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晏无归并没有意识到,江眠那句“把这全天下都杀个干净”,可不仅仅是气话。
而江眠隐约发现,晏无归在说这些往事时,并未表现出丝毫脆弱之色。
也许是因为时间拉得太长,过去种种,全都被消磨成扎在心中的一根小刺。
修行一途本就该亲缘断绝,绝大多数修为高深之人,甚至可能已经忘了生母的姓名,连血脉后代都不再关心。
但对晏无归而言,他上半辈子仿佛从未活过,才更显得记忆深刻。
这样刺骨的背叛与欺骗,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提醒他不能再单纯,不能再软弱,不能轻信他人。
他把过去的事深深埋在心中,从头再来,变得冷硬无情,拒绝与他人亲近。
直到江眠出现。
“话说回来,眠眠,你才是本座最不该相信之人。”晏无归摩挲着江眠的腰侧,冷不丁说道。
“……是吗?”
晏无归垂眸看他,有些委屈地一一列举道:“你也知道,本座经历过那么些不堪回首的事,可是事到如今,本座依然像是没学到教训似的,莫名其妙地心悦于你,想要你,伏低做小地哄着你,今日甚至是任你欺负,却没有一丝愤懑之情。”
“师尊,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江眠毫不心虚地回望着他,温声说,“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但是我这人性子恶劣,很难改正。如果你不想要我这样做,那换我来哄着你,任你欺负,我也愿意的。”
“……眠眠,重点不是这个。”晏无归不太想说,其实他就喜欢江眠坏心眼。
万一承认了,他怕江眠真的在他头上做窝。
“那是什么?”
“是本座分明知晓你绝非常人,你必然瞒着本座不少事,但本座却还是主动把自己的老底都掏出来告知于你,这不对劲,”晏无归点了点他的脑门,“江眠,你到底是谁?本座在哪一世曾经有愧于你吗?”
“师尊,我是谁并不重要,但若是说前世今生的话,那我也不瞒着你了,”江眠揉揉额头,理直气壮道,“你当然没有对不起我,但你的性子,归根结底好像从未变过。你总是悄悄在背地里对我好,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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