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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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救你命的恩人。”
    庞子意愣了愣,这冷不丁的答复让他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浑身黑漆漆的人。
    他是个男人,毋庸置疑。
    宽阔的肩膀,侧身站着的胸膛是夜行服也不能遮掩的挺拔。庞子意完全站直了脊背之后发觉这个黑衣人至少比他还高了半个多头,这让他不免有些咋舌。
    是很难在这里看见的体格和身量。
    江湖人?哪家的私兵,还是说……异域人。
    带着黑铁面具的男人把刀轻松的在肩上敲了敲,他估计是那种不在意血的性子,庞子意看着那人刀刃上的血渍,本来就半干不干的,现在这么一敲,就抖了大半在衣服上。
    他杀过人了。
    “为什么救我?我不记得和阁下有相识的缘分和交情,而且这是个什么地方,阁下这种装束姿态出现,想来不会是梁人吧。”庞子意想试探点什么,他对于现在的情况还有些恍惚。
    今晚好像只是寻常的入了夜,而且官兵巡逻和来送饭的次数都是正常的。可现在,庞子意已经嗅到了空气里的血味了,不仅仅是这个男人刀刃上的,外面的风也带来了更多的危机。
    已经很明确了,在暗牢里蹲了数月的年轻人看着这个高大的黑影。
    这个侵入者究竟要做什么?
    “哼,再叽叽歪歪下去,追兵就要过来了。”黑衣人从牢狱里走出,他挥着大刀灵活的在这些铁黑冒尖刺的栏杆里游走,男人一步步的往更里面走去。
    黑衣人的声音被地牢里的阴风模糊掉,庞子意看着那道逐渐消失在暗色里的黑影。
    庞子意仍然站在原地,褴褛的布条挂了他全身,他咬肌鼓起,一时间千遍万换的思绪在他心里盘旋过去。
    被血痂浸满了满背的囚犯有了自己的定量。
    黑衣人听到后面跟上的脚步声,面具下是兴致勃勃的笑容。
    虽说庞子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真当他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反胃的作呕感无法轻易消减。
    一路走过去,全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审讯的官兵,以及这几月里眼熟的几个守卫现在全都没了气息倒在地上,庞子意仔细看过,全是被一刀封喉,一击毙命。
    “他们都是你杀的?”不知怎么的,庞子意没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
    “你现在才问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
    黑衣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回话的口气冲了些,“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是庞子意对吧。”
    这样说着,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青獠面具下面的冷目阴暗的望过来,“对啊,我还没问过你名字呢,我确认一下,你是庞勇义的儿子吧。”
    从这个局面下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庞子意心一跳,他深深的看了眼男人脸上那张恐怖吓人的面具,还没等他回答,先一步的男人像是失了兴趣,鼻息间犹疑的吐出一口气,他继续往前走。
    “就算不是也无所谓了,反正等你自己出去之后,你们自己去认亲吧。”
    接下来的一段路,庞子意谨慎了更多,他不再从这个男人的身上试探出什么了,眼下的情况已经够混乱了,庞子意想了很多很多,直到他们停留在了一个巨石门前,凝重的空气才有了些变化。
    庞子意环视了一圈周围,他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底,而面前的像封闭石洞的囚牢,就是暗牢最深的一处了。
    还没等他观察完,身侧的男人已经举起了刀把,上来就是一劈砍,白色的刀痕深深的在石面表层印刻了一道。
    同然,沉闷的重响从这条狭小的窄道爆开。
    “你在做什么?!”
    男人不答,又是一刀。
    回响声越扩越远,待探路的先前兵重新回到洛寒珏面前报告之后。女人的视线才从地上那些被裹挟的草席上挪开。
    洛寒珏冷静的简述:“你说他们已经直奔最里面去了?”
    “是的,而且可见的入侵者现有两名,其中一人身材极为高大,手握大刀,现在正在对地牢的锁扣进行破坏,还有一人从模样上看应该就是里面的囚犯。不知是不是达成了协议关系,但两人是在一起行动了。”
    “下去吧。”
    洛寒珏转头就让林显带兵从后山包抄过来,务必堵住各大城郊的官道和小道,林显也是这片土地土生土长的根,领了将军的口令带着一队精兵就赴后山头去了。
    这时候,有些熟悉的亲兵副将终于出了声,问洛寒珏为何如此大费周折的就连后山也要重兵把守着。明明这一片地域是专门挑了荒郊野岭的地势造的暗牢,他们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直接捉住那两个贼人。
    可将军没有向他们下达这种指令。
    “你知道地牢里关了谁吗?”洛寒珏淡淡的望着远方,夜深露重的,她跟熬灯油似的枯坐了一夜,还没从玉上的事情里回过神,又是半夜策马疾驶到这百八十里的荒郊野岭。
    她的外袍上已经凝出了些露霜,双眼里好像也萦绕了些难看清的晦涩。
    “属下不知。”
    “那你还记得之前在边境有几场死里逃生的仗吗?”
    副官怎会不记得,他就是太记得了。所以自己背后愈合的那道伤疤才会因着洛寒珏一句话隐隐生痛。
    “属下当然记得,当时我手下好几百个弟兄就是因为那个南蛮的军神死伤惨重。”说这话的时候,副官语气恶狠狠的,毕竟当时那一场堪称和南蛮几年中最恶的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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