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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宁明知道自己如今算是露出了点破绽给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笑出声,这种颇具讽刺的话,本应让听者生气,此刻却是由这样一个小奶娃子说出来,即便是再令人生气的话,也完全生不起来气。
祝宁就这样憋着笑一路走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抬头望了一眼,其他地方都有牌匾命名,只有原主住的这小院子,空空荡荡的牌匾似乎和整个与世隔绝的小院子一样。
林夏烟向前走了几步,发现祝宁没跟上又转过头来,此刻雪已经小了很多,她顺着祝宁的目光看上去,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为何不命名?”林夏烟提问出声,祝宁也在疑惑原主的行为,书中并未提及,原主的一切都跟谜团一样结在了祝宁的脑海中。
她托着下巴想了很久,薄唇微启,说出了这么三个字。
“暮冬院。”
第12章
祝宁没有什么文采,只是希望冬天能快些过去,暮色送走冬日。
林夏烟抬起头来看了看那空白的牌匾,也是觉得暮冬院三个字上佳,于是一拂袖,牌匾上出现了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祝宁觉得神奇,踮起脚尖想要看的更仔细些,却忘记下雪路滑,竟是凑上前去差点摔下来,所幸林夏烟眼疾手快,手中红色长伞伸过去,幻化本形,修长的胳膊从腰间将祝宁揽住,又在祝宁的目光看过来之时,迅速转变为小女孩。
还歪着脑袋反问:“仙尊大人该注意安全才是。”
祝宁什么念头都没了,就连那牌匾也不想看了,气的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去,林夏烟看着她那气乎乎的背影,阴郁的眸子终于是有了点光彩,抬起步子也追了上去。
再次走入这屋子,祝宁只觉得感慨万千,那伞还在正中央悬挂着,因为门开着,寒风吹进来,就连画卷上的穗子都被风吹的乱动,伞上的铃铛也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这伞叫什么。别跟我说你连自己的法器都没取名?”林夏烟一进屋就跟大爷似的坐在太师椅上,偏偏还不好好坐着,歪着身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就欠打。
“盅月。”祝宁伸出手来将伞拿下来,一只手轻柔的抚摸伞面上的羽毛,吟诗般将这把伞的名字说了出来,盅月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羽毛一张一合,又重新归于平静,金光一闪而过,围着祝宁转圈,屋子被映照的越发亮堂,林夏烟却不太好。
她伸出手来尽可能的挡住金光照射,发现金光越来越强烈之后,她干脆使了个法术屏退金光,这才舒服一点。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金光终于依依不舍的返回伞中,祝宁抱着伞就像抱着刚满月的婴儿一般,也是一样的爱不释手。
林夏烟挥手撤去了屏障,不耐烦地道:“总是抱着把破伞干什么?你没法力了就想用伞对付我?”
她现在还是小女孩的形态,短短的小腿甚至碰不到地面,摇晃着腿,还说话这么不耐烦,祝宁撇嘴,到底没有反驳,手里的伞也没放下,笑着转移话题:“那你呢?来云苍山是为了我徒儿身上的仙骨?”
林夏烟明显愣住了,她没想到祝宁居然这么开门见山,对上桃花眸子里的凌厉,林夏烟竟觉得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我可没说过。而且是你提出来的,只要我能帮你瞒着,你就让我上山,还收我做弟子。怎么?这些你都忘了?仙尊大人果然贵人多忘事。”
说着说着,林夏烟意识到自己处于道德顶端,于是语气之中也多了几分底气,本来就是祝宁主动提出来的,她又有什么错呢?
那夜林夏烟原本的计划,是想等苏觅经过,然后将自己带回云苍山,可没想到来人是祝宁,就只能显现真身,找机会药逃跑。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威胁几句,祝宁就主动提出来能带她回云苍山,喜出望外的同时也在思考这祝宁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祝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毕竟自己现在还不会用原主的法力,要是把大反派惹火了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她采用迂回战术,踱步走到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不同于林夏烟那般自在的坐姿,祝宁显得有些拘谨。
“你不是最近快要飞升了吗?不是只能历劫飞升吗?在云苍山内要比在外面历劫安全的多。我理解你,便将你带来云苍山,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吗?”祝宁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她现在除了这番话已经没有别的理由了。
仙骨能代替历劫飞升的事情,只有妖界人知道,祝宁抓住这一突破点,就开始装傻,偏偏这一番话还是让林夏烟完全听不出差错。
况且,原主圣母心的事情不是人尽皆知吗?谅林夏烟也找不出来什么错处。
“只听说过,你们这些修道之人平生最恨妖,在你们眼里妖几乎都是坏的。我倒是没想过,你居然会为了我的飞升而放我进云苍山。就不怕我来个里应外合,把你们云苍山一窝端了?”林夏烟撇了撇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下,翠绿色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倒把祝宁吓了一跳。
祝宁正了正神色,将那已经有裂纹的茶杯倒扣过来,手中的盅月放到桌子上,金光微闪,林夏烟还是下意识的躲避。
只见祝宁慢条斯理的又拿出来一个新的茶杯,水流从壶嘴处缓缓流淌而下,茶杯不大,很快便满了,祝宁笑着递给林夏烟:“倘若是平时的话,我定不会让你进云苍山,可如今情况不同,你手上不也捏着我的弱点吗?若想守得云苍山一日安宁,便需要做出些牺牲。你只是来渡劫的,又不是捣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