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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将要开口的瞬间,梁策有些迟疑。牵出一个周达非,沈醉只怕很快就能摸清他的家庭状况,以及他们家和燕名扬的关联。
他可能是我那个学霸同桌。 梁策眼神忽闪,还是老实交代了。
沈醉眉心一挑,流露出片刻的意外。
哦... 可很快,沈醉便淡定下来。他一切已了然,笑了笑,难怪你叫我不要怕燕名扬。
周达非的爸爸,可能是燕名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惧三分的人。
梁策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他忽然想,沈醉是错的。
最起码,燕名扬有几分惧于沈醉的存在。
周达非他... 梁策不想再讨论燕名扬。他试探道,现在怎么样?
毕业后就没联系了。
这取决于怎么看待了。 沈醉起身,把搭在肩上的毛巾扔进洗衣机里,用某些人譬如燕名扬、周达非他爸的观点来看,周达非简直是一手好牌打稀烂,过得糟糕透顶。
那你呢。 梁策忽然很好奇沈醉的人生态度。他对沈醉的了解一直都局限于肤浅的表象。
我? 沈醉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只有唇边噙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冷笑,我嫉妒他。
我嫉妒他在以最热烈而自由、理智而清醒、受尽白眼却值得尊敬的方式燃烧生命,而我只能碌碌无为。
梁策望着沈醉,沉默许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真正帮到沈醉。
舒适优渥的生活、显赫张扬的名利,这些沈醉都不在乎。
他在乎自由而独立,在乎用自己的方式实现价值。
喂,您好。 梁策拨通了日料店的订餐电话。他说,今晚,两个人。
请给我点一份日落。
沈醉听梁策细致地订完所有餐,而后才道,日落?
一款寿司卷的名字。 梁策笑了笑。和沈醉以更接近朋友的方式相处,他自然了许多,生金枪鱼配上刺激的墨西哥胡椒,黄瓜清爽,香菜提鲜雨林里一场灭顶的骤雨初歇时,万物蓬勃疯狂的感觉。
沈醉听得有些趣味,疑惑道,那为什么要叫日落。
日出不是更合适吗。
每个人对日出和日落的定义不一样。 梁策说,好比燕名扬觉得周达非这种人生一片黯淡,可你却拥抱它宛如新生。
五六点时,正是日落作主角的时候。
沈醉和梁策一同下楼。单元门口的平地上,深灰的影子与明艳的夕阳激烈地共存着。
你刚洗过澡,风一吹会不会着凉。 梁策担心道。
套了薄外套,没事。 沈醉把手揣进衣兜里,一抬头发现燕名扬正站在两米外的花坛边。
夕阳正好,燕名扬的神情仿佛在拥抱死亡。
下一周是我的期末周,我也快拥抱死亡了(尤尤大哭
第103章 不可以吗
燕名扬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唇角竟还有一丝弧度。他注视着沈醉,一动不动;至于梁策,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梁策见到燕名扬,下意识有些惊慌,却并未退缩。他昂首挺胸地朝前走了半步,像是想把沈醉挡在身后。
沈醉留意到了梁策微妙的举动。他的目光在燕名扬与梁策之间逡巡片刻,还捕捉到了不远处试图以车门做掩体的桑栗栗。
沈醉一怔,忽的明白了什么。
燕名扬神情尚算自若,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着。他紧盯着沈醉的目光,和此刻已然毫不掩饰的阴鸷,都在昭示着一个显而易见却无人敢提的事实:沈醉让他心碎。
在燕名扬贫瘠、冰冷且为大脑掌控的内心里,正在爆发一场天塌地陷般的灾难。
地崩山摧之下,这片既不独立、也不自主的心地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和质问。
而这些喊叫的内容,连燕名扬自己也不愿意去聆听。它过于琐碎、过于卑微,几乎像个怨妇,喋喋不休地嚎啕着些亘古不变的庸俗内容:
你为什么不爱我,以及那种货色有什么好的。
花坛前直径不到两米外的空地上,气氛格外焦灼。燕名扬看着沈醉,梁策看着燕名扬。
就在桑栗栗不知道他俩谁会先声夺人时,沈醉大步向前一迈,盯着燕名扬厉声道,你又在我家门口装摄像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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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名扬眉头一紧,大脑短暂地取代沈醉,夺回了对他内心的控制权。
他意识到自己高度低估了沈醉。许久不见,这人不仅毫无恻隐,还惯会胡搅蛮缠。
从前门口的摄像头,明明就是你沈醉装的。
燕名扬漫不经心地笑了声,仿佛抽了口气。他冲貌似义正词严的沈醉抬了抬眉,似是看穿却不想拉下脸去计较。
什么? 不明真相的梁策却跳了出来,你怎么能
从刚才到现在,燕名扬终于得空朝梁策瞥一眼。他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朝前走了几步,吐字像从齿尖咬出来的,梁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