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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然这才扫了眼何盈玉,随即嫌恶地挪开视线:“买回来,不曾再露面,直至亥时末,才悄悄巴在夜香车的地下,回了府。”
宋星然绷着下颌,声响薄而冷厉:“你最好盼着清嘉母子平安,若稍有不虞,爷拆了你的骨,扒了你的皮。”
何盈玉呜了声,浑身瑟瑟,老太太脸色也灰败起来,无力地瘫再圈椅上,指着何盈玉,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孽障!”
她双手拍着大腿,眼泪也落了下来,口中哭喊着:“祖母、祖母对不起你。”
宋星然此刻已没了心思安抚旁人,漠然别开了眼,行至窗下,盯着高悬的月亮。
今夜月色其实甚美。
绵延了半月的春雨戛然而止,白天是高照的艳阳,碧空中连浮云都罕见,一副明亮开阔之景,入了夜,天色也是澄明的,水洗过的干净,一丝阴翳也无。
宋星然望了许久,淡淡道:“她会没事的。”
他声音很低,仿佛是安抚自己。
何盈玉拖下去之后,偌大的院落,只剩下了产房内间或传来的惨叫与哭吟,才开始时,清嘉声音还高亢些,天光渐染时,她一把嗓子已似荒腔走板,低哑错乱,宋星然好几次没忍住,想要闯入内房,又被容城郡主牵制住,只能讷讷地立在门边。
清嘉发出声响时,宋星然便会去击打那门房,一把嗓音也是虚软,一味地唤着清嘉二字。
天光破晓时,产房内传来一声清越的婴儿啼哭。
宋星然先是愣了,才咧嘴蹦得三尺高:“生了、生了!”
他急切地巴在门边,好半晌,才有个稳婆抱着孩子出了门,大红的襁褓,里头的小娃娃只有一点,似乎比他的巴掌都大不了多少。
小脸通红,双眸紧紧闭合,皱巴巴犹如个小猫儿,但眼睫很长,头发亦算浓密,轮廓十分秀气,像清嘉,也像他。
不禁涌起十分的感慨,是从未有过的奇妙之感,这世界多了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身上流着他与清嘉的骨血。
稳婆喜气洋洋的:“恭喜大人!恭喜郡主!是个小公子!”
容城郡主双手合十,叨了一句谢天谢地。
孩子细弱的一团,宋星然也不敢抱,只抵着他柔嫩的面颊轻轻蹭了下,追问:“夫人呢?可还好么?”
稳婆笑了笑:“夫人产后脱力,已睡了过去,但医女诊过,都说不碍事。”
宋星然才终于放心,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竟产生一阵昏厥之感,足下一滑,坠在地上,竟失去了感知。
第65章
宋星然甫一睁眼,发现自己竟在床上躺着,额上覆着半干的棉布。
他将棉布揭下,脑中白了一瞬,记忆还停留在产房前,他见了孩子,还听说清嘉也安然无恙。
但清嘉生产后,还未见过她。
他心中蓦然涌上慌乱,一把将被单掀开,冲下了床,却发现自己四肢也是虚软的,一离了床便摔在地上,闹出好大一阵声响来,房门马上被推开,有人跑了进来。
“爷,您发着热呢,太医说要好好歇着。”
宋谅将他搀起,宋星然晃了晃昏涨的脑袋,大梦初醒似地抓住宋谅,紧张道:“夫人呢?她还好么?小公子如何了?”
宋谅呃了声,眼神闪躲的:“小公子还好,虽然早产,却十分健康。”
宋星然皱了皱眉:“我是问你夫人。”
见宋谅始终闪烁其词,宋星然心弦骤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在何处?我要去见她。”
他走路都不稳当,一路攀扶着桌子架子,宋谅在原地怔了一阵,没了办法,才冲上去:“夫人产后大出血,情况不大好,如今太医还在瞧着。”
“您才睡了两个时辰,高热不退,还是歇着吧。”
宋星然眼前一晃,又有要倒下的趋势,但听得此言,脊骨寒彻,精神强打起来,踉踉跄跄往产房冲了去。
一到产房,容城郡主在外坐镇着,换了一身衣衫,容色依旧憔悴,宋蔚然蔫坐在她身侧,蔫巴巴的,见他来了,瓮声瓮气地唤了一句“哥哥。”
眨了眨眼,竟是要落泪的模样。
容城郡主眼眸通红,眸光闪了闪,嗓音也嘶哑的:“你来了,坐下吧。”
清嘉大出血,幸而产房内汇集了许多老练的女医,暂时是将血止住,但都说没有把握,情况极有可能反复。
容城郡主当机立断,写折子求了太医署的医官过府,皇帝也算仗义,很快便拨了三个医官上门,连院正也在其中。
但恰是太医上门不久,产房内便说清嘉情况又不妙了,高热不退,伤口又见崩裂之兆,如今生死仍不分明。
“母亲,她——”
“太医在看,急也急不来。”容城郡主语调很平,因嘶着声,没由来显出一阵哀凉。
宋星然怆然坐下,脊骨似乎被人抽走了,浑身力气皆无,只能巴巴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不住涌起令人生怖的预感。
两三个时辰。
太医在内忙活了这样久,是清嘉的情况……
脑海中又浮现出她生产时,浑身是血是汗,哭着与他说没有力气,生不出孩子,一颗心好似上了铡子,鲜血淋漓地切成碎片。
都是他,都是他不好,是他未曾好好照顾清嘉,不在她身边,叫她一人面对孟氏病重的艰难境地,她先是生了忧怖,而后独自于火海中醒来,更是孤身闯出。
宋星然恨不得被火烧死的人是他。
正胡思乱想着,奶娘抱着孩子来了:“小公子喝了奶,才睡了,可是乖巧,哭都少的。”
容城郡主接过,在怀中晃了晃,脸上的笑容泛苦,低声说:“乖宝宝,咱们一起等着娘亲啊。”
新生儿娇弱,莫说小孙子是个早产儿,本来该好好养着的,但清嘉情况危急反复,容城郡主做着最坏打算,只能将一家人都叫在一处,原来也通知了祝清许,可国子监却说,去了城郊采风,如今已遣了马车去接。
她垂眸盯了一瞬小孙子无辜可爱的模样,眼中瞬时泛出酸胀来,忙睁开了眼眶,将泪意堵了回去,强装镇静道:“过来,好歹抱一抱你孩子吧,清嘉冒着生死之险给你生下来的孩子。”
宋星然原来盯着紧闭的门扉,闻言仍讷讷的。
他侧转身来,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了起来。
新生儿,总是见风就长,隔了两个时辰,小宝宝的模样已与初生时大相径庭,褪去了初生的红,变得白皙而舒展,轮廓也逐渐分明,小巧的鼻子,微微带笑的小嘴,十足漂亮秀气,像极了清嘉。
宋星然抱着儿子柔软的枕骨,眼圈一红,又滚出眼泪来,落在孩子的腮边,他小鼻子动了动,竟缓缓睁开了眼,乌灵灵的,与宋星然悲痛的眼对了个正着。
宋星然心底更涩,生出了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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