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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食耽误的名士们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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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谢云曦四周一打量,“二姐去那了?”
    谢玉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啊,昨晚刚跟你说过,感情你就没听,唉,这女眷会走另一处,到了上面,你就能见到二姐了。”
    “上面啊,那还不如不见的好。”
    谢云曦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顶的台阶,无奈一声长叹,“爬就爬呗,还能怎么招呢。”
    被兄弟两夹在中间,他根本逃无可逃。
    ***
    俗话说,高处不胜寒,但谢云曦爬完九十九个,高度极不符合人体力学的台阶,站在高处向下看时,别人寒不寒的他不知道,反正他就觉得挺热,还是全身冒汗的那种闷热。
    这时候衣服厚重的优势就出来了,因为太厚太多,所以内衣就算湿透,但从外看,却依然是衣袖飘飘,仪表堂堂。
    谢云曦用锦帕逝去额间的细汗,待风一吹,面上除了愈发白皙红润外,他依然容颜俊朗,风度翩翩。
    至于谢文清和谢玉言,不知是平日里爬习惯了,还是体力本就极好,这两人竟是半点汗都没出。
    谢云曦看了眼,不禁自我怀疑起来:莫不是他真的少年早衰,要不然怎么这两人没事,就他汗流浃背,如此狼狈?
    谢云曦扇着扇子,试图压下身上的热意。
    他自觉自己此刻形象应该是极为狼狈的,但事实上外人看来却是——面如桃花,形如松柏,折扇轻起,更添几处风流。
    台阶之上,众人汇聚。
    当谢云曦,谢文清和谢玉言三人步至祭台处,众人纷纷侧目,拱手作揖。
    一时间,寒暄招呼之声此起彼伏,人流涌动,看着竟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谢云曦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好在他对外都是高冷的人设,这会儿倒是省下许多寒暄的力气。
    看着一个个上来招呼的人他自是一阵脸盲,周围吵吵嚷嚷,叫人着实头疼。
    谢云曦有些不耐,但这会倒是谨记着谢文清的嘱咐——少说少错,跟紧步伐。
    为了照看好他这个“问题儿童”,谢文清这个做长兄也着实不易。
    从昨日清晨到夜间三更,那是唠唠叨叨念了一天的规矩,念得谢云曦打了整整一天的哈欠。
    好在,谢云曦别的没记住,倒记住了“少说少错,跟紧步伐”这句话。
    至于怎么记住的——哎,试试早中晚洗脑洗个几百遍,没耳朵的,估计都也能记住这话的口型了。
    “咚——”
    钟响一声,众人噤声,就位。
    谢云曦紧跟着谢文清往世家聚集的席位走去,步至队伍的最前端方才停下入列。
    这类大型的祭祀典礼,排位向来讲究,世家同皇族一派向来是进水不犯河水,排位分的格外的清楚。
    而排位前后也有许多忌讳,世家这边大部分还是按照家族的实力进行排位。
    当然,若出现旗鼓相当,或相邻的两家有生死矛盾的就要另行考量,具体实施下来,确实非常复杂。
    昨日谢文清倒是说过有关排位的一些猫腻,但谢云曦左耳进右耳出,自然也没就听进去多少。
    待他入列,站好位,这才发现前后自己左右站的竟还都是熟人。
    谢云曦左右站最近的自然是谢文清和谢玉言。
    而在谢文清的身侧,正好是孙亦谦。视线往右,越过谢玉言,正好能瞧见赫连城,再过去,便是唐家的唐棠淌。
    四大家族向来同列一排,说不是巧合,但在他身后,却正巧是王家的几个少年郎,别的几位谢云曦并不认识,但王安祈的长兄他倒是见过几次面。
    刚入列前他略略一瞧,却未见王安祈出席,至于询问,这会钟声已响,他自是不好再转身,无奈只能等祭祀后再问上一问了。
    不过,谢云曦这会儿却是十分羡慕王安祈的,能待在家里,自由自在的放肆撒野,可比这祭祀有趣多了。
    “咚,咚——”
    钟声响过两次,礼乐起,帝王入场,行祭祀礼。
    闻声,谢云曦来了精神,好奇地看向祭台处。
    此时,礼乐声声,一黑色暗纹的男子正缓步入场,身侧前后亦有侍从,嫔妃,皇子等随行。
    待走近些,视野渐清,正可见那男子头戴墨黑色皇冠,冠上十二串玉石珠帘自然下垂,隐去了些许面容,让人看不清神色。
    谢云曦盯着皇冠上的珠帘,半响,竟不见它有明显的晃动,“这皇帝也着实不易做啊,光着走路不动玉石的本事,啧啧啧,这要练习多久啊!”
    谢文清和谢玉言离得近,自是能听到他的嘀咕声,两人嘴角一抽,实在不知该如何吐槽。
    这人啊,什么不好关注,偏就关注皇帝头上的珠帘。
    谢文清暗叹了口气。
    半响。
    他不放心的低声嘱咐道:“等会焚香酹酒后,该迎神四拜,别光顾着这些个有的没的,到时候给忘了或慢了节奏,可就不好看了。”
    全场行礼,独一人原地直立,那当真就成了“鹤立鸡群”的那只鹤了——这时候当鹤,可就是极度失礼的事故了。
    谢云曦虽吊儿郎当了些,但事关家族脸面,他自是不敢懈怠。
    当即收了视线,正襟危“立”,不敢再胡乱走神。
    稍纵。
    献官酹酒,乐奏半时,众人行礼迎神。
    礼成,奠帛、献礼,礼乐继续。
    这一连串的礼下来,错自是没有,只是实在太累人。
    祭祀礼不难,时间却极为漫长,且初秋也不过早晚凉快,接近午时,日头渐高,这温度自然也是越发的炽热。
    谢云曦突然明白王安祈为何能幸免于难,避开这祭祀了。
    这祭祀太考验体力和耐力,但凡身体弱些,指不定这中途就会晕过去。
    ——难怪,大伯前些年总用他身子骨弱当借口,还没有任何人说三道四的。
    趁着走流程的空档,谢云曦略略瞥了眼各世家出席的人,一眼望去,果真都是年轻的后生。
    这祭祀本质就是个体力活,难怪他大伯和二伯送行的时候让他多注意身体,多锻炼体力——唉,感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谢云曦略有些伤感,原以为他只是哥不疼,弟不爱,姐——姐在对面世家女眷圈里冷眼旁观。
    没曾想,如今连他大伯,二伯都不疼他了——嘤嘤嘤,他实在是太惨了。
    正当他自怜自哀之际,礼乐骤停,献官退至一侧。
    随后,读祝之人就位,宣读祝告文。
    谢云曦听了告文前面的几段便失了兴致,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无人可见的长袍下,他却是两脚互换着用劲,左脚累了换右脚,右脚累了换左脚,换了一会儿两只脚都累得不行,可这会儿,他也只能提着精神,努力保持着仪态。
    没了自怜自哀的精力,他也只能死盯着祭台上读告文的人,“快点读完,快点读完,快点读完……”
    碎碎念了半响,“哎,怎么还没读完。”
    又过了好一会,告文却还有长长的一大段,可头上的太阳却越发毒辣起来。
    “哎——”一声长叹,却已累到不想说话。
    为了防止无聊到发困,谢云曦想着给自己找点乐子。
    奈何这会儿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动动眼珠子,打量下周围的人或物,实在没劲了,他也只能盯着祭台正中的皇帝猛瞧。
    说来当今这皇帝,年岁也就四十刚出头,身子骨瞧着也十分硬朗。
    这都站了快一个上午了,竟还能不动如松,不说皇帝的礼袍有多重,就光皇冠,那珠帘可都是一颗颗玉石串成的。
    帝王十二串,多少荣耀富贵没瞧出来,但重量却是实打实的。
    ——难怪阿爷总吐槽说什么傻子才争这帝位,也是,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有个天灾人祸的还得背黑锅,受舆论打击,时不时的还要受世家打压,回头吧,儿子妻子还都想着怎么谋权篡位。
    这般一想,皇帝简直比996的上班制还要悲惨。
    谢云曦瞧着台上的人,不禁心生感慨。
    这想着想着,突然又觉人生圆满——果然,看到比自己悲催的人后,心情就好了许多。
    心情好了,连斜对面站着的两傻皇子都顺眼了许多,这天也更蓝了,云也更白了。
    蓝天白云,云白且悠然。
    瞧着瞧着——那朵云挺像鸡腿了,还有那一朵,感觉像一盘烤鱼,旁边的莫不是刚出炉的烤面包,还有那边那个……
    云卷云舒,天色碧蓝,谢云曦不觉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肚子——嗯,好像饿了呢。
    “咕噜”一声。
    ——不是好像,是真饿了呢。
    第68章
    祭台之上, 读祝之人还在继续,日头越烈, 风自带着热气。
    此情此景, 不禁让谢云曦回忆起上一世开学日。
    那时的操场上,数百数千的学子也是这般,沐浴在明艳的阳光下, 听着高台上的校领导念着长长的“开学新期望”。
    时空轮转, 人事变迁。
    “开学新期望”变成了长长的祭祀告文,念稿之人也从西装革履的校领导变成了长袖礼袍的献官。
    若说还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 大概是听众们急切的希望——希望这漫长的念念叨叨能尽快完结。
    巳时三刻, 读祝结束。
    然而, 读祝后, 依然还有二三流程需走, 直至饮福受胙环节结束, 宫中执事方才捧出祭祀所供的肉食来,并将此肉食分发于在场的所有人。
    熬了一上午,总算是能吃些东西了, 但祭祀后的肉, 又冷又硬, 一看便知十分难吃。
    为了家族脸面, 谢云曦忍着饥饿, 好不容易撑过了最煎熬的环节, 终于到了进食的时间。
    但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吃货, 他实在吃不下这干如柴,硬如石的肉块——哪怕它只有一手掌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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