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月哪见过这种邀请仗势，直接把自己的缺点抖了个干净。
    但是少女的神情，又让段若月觉得她是认真的。
    空气静了几秒，段若月一咬牙，反正照这样下去她也进不去下一轮比赛，还不如答应乔笙，毕竟她还欠乔笙一次。
    “好。”
    段若月伸出手，两人达成合作共识。
    乔笙弯了弯眼眸：“祝我们合作愉快。”
    组队后，乔笙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你有找到资源包吗？”
    “嗯，”段若月取下背着的小包，“我把觉得重要的东西装了。”
    里面是一卷纱布、一瓶双氧水，以及15发子弹的弹匣。
    乔笙翘起唇角，看来人果然要做好事，关键时候就有福报降临。
    她拿出子弹，向段若月道：“我有一个计划……”
    ***
    赛场的另一片区域，燕季风用匕首削开他找到的第十个物资包，终于看到了狙击枪。
    他兜里塞着弹匣，里面的子弹够他等到下一轮物资投放。
    燕季风拿到枪，他找好了隐藏的位置，只等着舒舒服服地刷分。
    林间一道黑影扑来，燕季风抬起左手，银光划过，手起刀落间，虫族沉重的躯壳砸在地上。
    他仿佛刽子手，凡是挡在路上的，都会一击毙命。
    一会功夫，常盛白带着帝国学院的参赛者路过这里，他弯腰，一点也不嫌脏的凑近虫族的尸体，观察了两眼：“这个的切口也很整齐，能这么干脆利落的连杀十几个虫族，那人不是燕季风就是芷星瑶。”
    旁边的参赛者咽了咽口水：“那我们要继续沿着这条路走吗？”
    常盛白沉思片刻，摇头：“换条路，不管前面是他俩中间的谁，我们遇上都会造成严重伤亡，没必要在一开始就这么冒进。”
    距离他们三公里处，也展开着激烈的战斗。
    周湛藏在树后，看着芷星瑶被数十名参赛者包围，前者游刃有余，后者神情紧绷。
    即使被一群人拿枪或兵器对着，芷星瑶也不见畏惧，脸上反而挂着一抹诡谲的笑，她两手各拿着一把短匕，在僵持中，率先移动，夺命的刀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砍向下一人了。
    “啧，本来以为能看场好戏，没想到这疯丫头比去年还要疯了，惹不起惹不起。”周湛碎碎念，决定离开。
    第4章 铁打的倒数第一
    越来越多的观众聚在a组直播间。
    原裕小嘴叭叭的解说了四个小时，整的他口干舌燥，但眼神仍旧亢奋。
    “到了我们第二轮物资投放时间了，目前积分总榜前五名都被我们a组选手所占。”
    “排在第一位的仍然是我们的皇太子殿下，他领先第二名常盛白300分，”原裕啧啧道，“按照这得分速度，我怎么觉得今年会刷新学院比赛的最高记录。”
    原裕的余光无意间看到池青拧眉盯着小面板：“池老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池青指着积分榜：“你看。”
    这积分榜是筛除了注定落选的参赛者，最底下的参赛者名字很眼熟。
    原裕错愕地睁大眼睛，略显失态：“她还没被淘汰？不……这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她的积分还是0？”
    直播间的观众一头雾水，敲出一连串问号。
    原裕嗅到了不对劲，他利用解说员的权限，调出乔笙的镜头。
    “嗯……应该有观众还记得这位参赛者吧，她和我们的皇太子殿下一样，牢牢的守在榜一的位置，虽然是倒数第一哈哈哈。”
    弹幕瞬间被哈哈怪侵占。
    “好了，正经一点，调她镜头是因为我们发现她的积分自始至终都是0，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池老师，这个自动记分系统是不是坏了？”
    池青摇头：“不可能，系统是我们反复测试过的。”
    说话间，协助直播的工作人员放出了乔笙的镜头。
    少女面前是一个物资包，她摸索了一翻，起身向身侧的队友摇头：“运气不太好，这里面没有。”
    段若月指往三点钟的方向：“那边也降落了物资包。”
    两人沿着物资包的方向走，看到了位于沼泽上慢慢沉没的物资包。
    “好可惜……”段若月说完，忽然发现乔笙已经蹬掉了鞋子，她急忙扯住少女的胳膊，“你要干什么？”
    乔笙弯了弯眼眸：“去拿物资包，如果有虫族来袭，麻烦保护我。”
    “时间不多了，”她轻轻地扒开段若月的手，朝沼泽迈进一步。
    暗绿的沼泽立即吸住少女细细的小腿往下拖拽，她是倒退着进的沼泽，确定站稳后，慢慢地面朝天空仰跌。
    她展开双臂，随泥沙流动的规律，轻轻地解放出双腿，她保持着仰泳的姿势，朝着物资包一点点划过去。
    段若月替她捏了把冷汗，好在乔笙没出任何错，勾住物资包后顺利回来了。
    她上岸了也不顾满身的污泥，快速拆解物资包，从里面取出五个子弹匣。
    乔笙撩起眼眸，举起来晃了晃：“大丰收！”
    段若月小脸苍白：“你跳进沼泽那会吓死我了。”
    “平日我也不会那么冒险，这回是特殊情况，而且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咋俩进入下一轮比赛的钥匙，无论如何都要拿到。”
    段若月咽了咽口水：“你……你真的打算那么做？”
    乔笙敛下眼睫，她的声音很轻，随风卷进段若月的耳里：“嗯，这是我的获胜方式。”
    有段若月在，乔笙第二轮物资搜索进展快了很多，她拿到了不少子弹。
    这一幕落在星际观众眼里，变得十分迷惑。
    “她们在做什么啊？这是比赛不是收集游戏！”
    “难道是想藏了所有的子弹，让别人没法使用？”
    “无语，不如直接淘汰了呢，混什么时间啊。”
    “为了一个物资包跳沼泽，不至于不至于！”
    “她刚刚说要进下一轮比赛。”
    “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参加学院比赛了吗？建议联盟和帝国管制一下某些学校的敷衍参赛。”
    原裕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花儿，虚心求问池青：“池老师，您能看出来她要做什么吗？”
    池青叹气：“不清楚。”
    “别看她了！快让我们看看四大天王！”
    由于燕季风他们太像是无情的刷分机器，战斗过程宛如虐菜，所以被观众封了这么个外号。
    原裕的好奇也淡了：“估计她再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淘汰，来，让我们把镜头再对准热门参赛者……”
    窥探的视线消失没多久，乔笙和段若月返回最初待的安全场所。
    段若月巡视着四周，以防虫族偷袭，她站岗时有一丝恍惚，明明她是指挥系的学生，怎么干起了守卫别人安全的活儿。
    乔笙对段若月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她把水浇在子弹上，拿纱布擦掉表面的机油，手边放着一把剪刀，是她搜刮物资包找到的。
    她捞起剪刀，刀刃夹住弹头，开始暴力拆卸子弹。
    拧掉弹头，冒出一丝微弱的烟，她把发射.药盛放在空瓶子里，瓶子里没有一点水，不用担心发射.药受潮。
    黑灰的小粒不断在瓶底积累，两轮物资捡到的发射.药恰好填满了一个瓶子。
    破坏完最后一枚子弹，段若月刚好击杀完一只虫族。
    段若月无视脑海里积分+10的提示，抹了把额头的汗，蹲下来看了眼盛满危险的瓶子。
    “居然有这么多……”
    “多亏了沼泽地里的物资，”乔笙笑了笑，“这些勉强够了，我们不用再等下波物资了，现在就开始第二步计划。”
    段若月想起少女前不久坦白的计划，“咕咚”一下咽了咽口水，颤音道：“真的能行吗？”
    段若月眼里映入少女平静的面容，耳边回响着少女不久前坦白的疯狂计划——
    “我有一个计划……”少女轻柔的嗓音响起。
    “什么？”她下意识问。
    少女取出一颗子弹，长翘的睫毛弯了弯：“虚拟赛场的一切都是还原真实场所和物件，所以拆开这子弹，我们便能得到存放在这里的火.药。”
    “而这里，”她曲下手指，指着脚底的土壤，“沼泽森林，这片区域弥漫着可燃的沼气，还有堆积无数的泥炭。”
    段若月隐隐猜到了什么，她错愕的睁大眼睛。
    少女落实了她心中的猜测：“我打算烧毁这处虚拟赛场。”
    而那时候，在火焰包围圈的参赛者会是怎样自然不言而喻。
    ……
    乔笙抬起眼眸，停下手里的动作。
    她洞察出队友的彷徨。
    段若月在答应组队后，尽管内心对她的计划存疑待定，但一直绷着神经，让她能心无旁骛的做事，她也知道，让同样是指挥系的人去保护别人有多艰难，段若月全程撑了下来，有段若月的配合，现在留给了乔笙更多的准备时间。
    她轻声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
    “我的计划不光彩，还很卑劣，但我也不会犹豫。”
    她的语调不快，却莫名有种容易令人凝神倾听的魔力：“我没法单独击杀虫族，也没有擅长的武器，个人赛的规则设置对我来说，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我有不得不获胜的理由，所以我一定会选这个方式。”
    “学院赛的规则并不完全公平，起码单兵作战系的人比我们指挥系拥有更多的优势。既然规则没站在我们这边，我们为何不能反过来利用虚拟赛场的设定，发挥自己的优势，抹平其他系的优势？”
    “光彩也好，卑劣也罢，我不会在意败犬的看法。”
    少女娇弱，没有单独生存下去的能力，但她又比段若月见过的很多人都要强大，这股强大来源于少女的信念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