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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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盈躲过一劫。
    无忧剑选择了簪星做它的主人,准确说来,是它的宿主。
    门冬见状,突然嚎啕起来,他大哭道:“这个笨蛋,就算想要救孟师姐,也大可不必用这种办法。杨簪星一定是想着孟师姐修为太高,一旦与无忧剑沦为一体,咱们与师姐交手,未必能打得过她。可是杨簪星就不一样了,她本来修为就低,就算有无忧剑在手,也不可能一步登天,咱们轻而易举就能杀了她......呜呜,杨簪星这是要咱们杀了她,牺牲自己好成全咱们!真是愚蠢!就算她来太焱派的时间不长,素日里也不怎么讨喜,还抢走了师叔你的琴虫种子害得师叔灵脉现在都没修补完整,可是她要是真的死了,我们还是会伤心的啊,呜呜......”
    簪星:“......你可闭嘴吧。”谁想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了?谁想要求死了?她如今这是被枭元珠控制了根本没办法脱手。这枭元珠见到无忧剑,简直跟嗅了腥味的猫一样,簪星和这珠子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珠子这般兴奋。
    “杨簪星,”顾白婴凑近,少年眸中似有隐忍情绪,哑声道:“谁让你自作主张了?”他猛地收回绣骨枪,抓住簪星的手:“把它交给我!”
    他想要用自己来替换簪星。
    可下一刻,从无忧剑的剑身身上,猛地暴涨白色光芒,元力瞬间形成一道光罩,将簪星笼罩其中,将顾白婴弹了出去。
    他后退几步站稳,惊怒交加地看向前方,那柄剑将簪星罩入其中,将众人隔绝在外。
    “怎么回事?”
    簪星心中亦是惊疑。
    从无忧剑中的元力不断地涌向自己体内,那些元力似乎带着一些特别的情绪,慌张、恐惧、冰冷、杀意、憎恨,若是普通人,无数种情绪刹那间涌入脑中,纵然不灵脉爆裂,也会心神崩溃。
    然而枭元珠却消化了这一切。
    它主动吸收着这些元力,如一个无底洞般贪婪吞噬,将元力和其中蕴含的情绪照单全收。簪星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浸泡在元力湖海中,未有半分不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眼前这柄剑似乎有些悲伤。
    悲伤?
    指尖突然传来异动,簪星低头,就见那枚蛇巫送给她的漆黑戒指,不知何时开始轻轻蠕动,它变成了一尾小指长的黑色小蛇,吐着蛇信,“滋溜”一下,游进了无忧剑的剑柄之中。
    这是蛇巫赠给她的戒指,上头附有蛇巫的一丝灵识,有读心之力。簪星从未使用过这枚戒指,实在是觉得偷窥别人内心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却没想到它自己在这里动了。
    不过,一柄剑,也有记忆?
    它看到了什么?
    第二百章 无忧(1)
    照明符暖色的光渐渐散去,四周变得清晰起来。清晨的白雾挟裹着夜里的寒露徐徐铺开于天与地,院子里,有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着。
    这是一个雪后的清晨。
    “柴桑,这么早就起来铸剑了?”有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善意的调侃:“想多铸几把剑给闺女存嫁妆啊?”
    “嘿嘿。”被调侃的人也不恼,只是憨厚地一笑。
    柴桑?簪星心中微怔,那不就是无忧剑的铸剑师吗?这是无忧剑的记忆?
    院子的最中间,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比起高深莫测、总是沉默古怪的铸剑师来说,这个男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匠人。他身材矮小,皮肤粗糙黧黑,容貌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佝偻着背,正在火炉边叮叮当当地打铁。
    院子里堆满了积雪,寒冬腊月,他却光着膀子,打得满头是汗。洗得发白的裤子上布满了补丁,看上去家境并不是很好。
    簪星走到他身边,柴桑毫无所觉,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中的活计。
    这里是无忧剑的记忆,存在于记忆中的人,看不到簪星。
    他正打着,冷不丁从屋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啼哭声,柴桑一愣,丢下铁钳就往屋里跑,簪星好奇地跟过去,就见那间破败的、摇摇欲坠的红泥屋内,柴桑站在榻边,正手忙脚乱地给婴孩换尿片。
    “哎哟,不哭不哭,爹在这里,爹爹保护你。”男人笨拙地安慰怀中的婴孩:“我们无忧最乖了。”
    无忧?
    簪星看向襁褓中的孩子,这应当是个女婴,不过三四个月大小,裹着件花襁褓,正对着扮鬼脸的柴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无忧是柴桑的女儿,他用女儿的名字为剑命名?
    匠人不会回答簪星的疑惑,她只能顺着无忧剑的回忆看下去。
    接下来,是柴桑照顾年幼女儿的一段日子。
    匠人柴桑是月支国的一位铸剑师,听闻他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铸剑师,祖上还曾是专为皇室权贵铸剑的高人。不过后来就渐渐没落了,到了柴桑这一代,日子更是过得捉襟见肘,连饭都吃不饱。至于所谓的铸剑世家,邻人听了也只是付之一笑。
    柴桑父母早亡,妻子也在女儿出世后不久病逝,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柴无忧。
    柴桑很宠爱这个女儿。
    他每天努力地做活,多赚些工钱,全拿来给无忧买吃食衣料。白日的时候他一边打铁一边照顾无忧,晚上的时候就点起油灯,在灯下给无忧做鞋做袜,缝补小衣裳。
    起先他并不会做,握铁钳的手拈起绣花针,总有几分蹩脚与笨拙,如同女儿白嫩的小手落在他粗糙的掌心,总是令他小心翼翼、不知所措。待后来,慢慢地就熟练了。他的衣裳针脚做得比邻居家婶子还细腻,辫子扎得比城里最爱俏的姑娘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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