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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雨似乎透着古怪。
宝乐伸出手,雨在她的手心凝成一汪水洼,竟然是浅浅的红色。
不知道为什么,这场雨竟然是一场红雨。更诡异的是,伴随着红雨而来的,是一声悠扬的琴音。
雨中,就在她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着白旗袍的女人,单手抱着一把琴,又撑着一把油纸伞,面无表情且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似曾相识。
是秦淮浆声灯影中的那个女人!
宝乐震惊的回过头,想去看那幅她刚刚修复好,挂在元宝斋大堂里的画。可是等她回头才发现,自己身后早就不是熟悉的元宝斋了。
第133章
装神弄鬼。
宝乐打了个响指,一声凤鸣划破天空,驱散了黑暗的天空和诡异的红雨。毕方徘徊于天际,久久不落。待她在霞光中回身,原本身着白衣的女人不知所踪阴雨绵绵的天,忽而放晴。
火球球哼了一声:这是什么地方?
放眼望去,双目所及之处,是热热闹闹、车水马龙的商业街,来来往往许多人,或是穿着粗布的衣衫,或是穿着老式的黑色西装、旗袍。他们似乎看不见宝乐,也看不见火球球,因此即便是他们突然出现,也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火,火球球,我们好像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地方。
小姑娘说话带了点结巴,因为她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辆黑色轿车。并不只是街上的行人装扮奇怪,就连路上走的车,也像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款式。黑色的小轿车,手摇的车窗,反开的车门,这要不是拍电影,只能出现在博物馆的展览上。
凤眼轻睨,火球球收起了自己过于庞大的翅膀,变身成鹦鹉的大小,从数百米的高空飞了下来,用金色的喙在小姑娘的脑袋上狠狠啄了一下。
宝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猛地被这一啄,吃痛的抱着脑袋,恶狠狠道:你干嘛呀!
火球球用独爪抓着小姑娘肩上的衣服,没好气的数落她:你怎么老卷进奇奇怪怪的事里?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来了一句:我也不想啊!你怎么不问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怎么老找上我呢?
火球球懒得理她,皱着眉谨慎道:我联系不上凤吟。
宝乐一听颇为紧张道:凤吟出事了?
不,火球球想了很久,才开口一字一句道,是我们出事了。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害怕,平常不靠谱惯了的毕方神鸟,突然展现了他不为人知的成熟一面,意味深长的问道:你还记得周围出现这些变化前,你做了什么吗?
宝乐陷入沉思:陪姜凝看了会儿剧?然后下雨了,我就去给她送伞
讲着讲着,小姑娘恍然大悟,抬头过猛差点把肩上的火球球抖下去:我修复了一幅画,高行给的!那画中有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旗袍,下红雨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女人!难道我们是被吸进了画里?可是高行没事干嘛要害我,我和他无冤无仇的。
应该不是被吸进了画里,火球球摇头,据我所知,上古遗族没有一个家族有这种能力,可以把人装到画里。
既然火球球都这么说了不对啊,画中境不就可以留人到画里么?宝乐当即反驳。
画中境的本质不是一幅画,而只是一个传送工具,火球球白了她一眼,所以这样的画本身只是山水画,而没有人物。你说在画里有个女人,除了穿着旗袍外,还有什么别的线索么?
小姑娘摸了摸下巴:长得很好看算么?
于是她的脑袋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可怜兮兮的姜宝乐,咬着手帕控诉着:乱臣贼子,欺朕式微!火球球目露凶光,小姑娘赶紧换上乖巧的表情:我知道她在秦淮河畔,别的真不知道了,本来人物就不是画的主体。
这是南京?火球球震惊。
就算画的是南京城,也不意味着那幅画和现在这个地方有联系吧,宝乐话锋一转,不过这里的确是南京,那边那个老板,讲的地道南京话。顺着小姑娘青葱的手指看去,是一家路边的馄饨摊,老板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正在问客人要不要加辣油。
但火球球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既然如此,那去找姓沈的吧。
沈家在南京上千年,一直都是依山而居。
宝乐本来想找个人打听一下消息,她很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不过后来她发现是自己天真了,人家根本不理自己。一个两个是这样,三个四个也是这样,总归不可能是南京人不好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朝着人潮走来的方向,小姑娘闭上眼,直直迎了上去,短暂的全身一阵战栗后,她发现迎面而来的人全部穿过了她的身体,即便如此,那些行人也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小姑娘伸出双手看了看,却不觉得是自己有问题。她并不是透明的魂体,但这些路人却可以穿过自己的身体,也许真正有问题的不是她,而是这些人
宝乐道: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
但她之后从报摊上拿起了一份报纸,却没有任何的困难,虽然不能碰触街上的活人,但街上的死物她却都能碰到。仿佛就像身处一条古色古香的老街,但上面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投射的虚影。他们彼此在一个世界,而宝乐和火球球在另一个世界,他们共用着街上的东西,比如这份报纸,比如那辆黑色的小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