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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间,他的动作停止了,虎杖悠仁听到了一声轻哼以及慢慢靠近的脚步声,所以这是在等人吗?虎杖悠仁恍然大悟,反正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做不了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索性他就神经大条地放松了下来,然后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抬起头向着道路的尽头看去。
模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虎杖悠仁逐渐能看清他羽织上的飞羽和流云,就在他即将看清他的面容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吹起,枝头的樱花荡起了层叠的波浪,无数的花瓣像是簌簌的细雪一样在空中纷飞,来人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扇子展开,轻轻挽了一下袖子,然后将扇子挡在了自己头顶的斜上方。
花瓣落在了扇面上,顺着扇骨,滑过手腕,落进了袖子中,然而扇面终究无法挡住所有与风嬉戏的樱花,点点的艳色落在了他黑色的头发上,飘到发梢,然后依依不舍地点缀在他的衣袍上。
阳光从他的身后照耀而来,一点一点地照亮了他衣服上的暗纹,在他的面颊上徘徊,似乎是察觉到了注视,他微微抬起眼,同样黑色的眼睛在光芒中显得温和而又剔透,里面仿佛收满了无数的光华。
虎杖悠仁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一热,按照常理来说他的审美取向应该是像詹妮弗劳伦斯那样才对,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感受到了另一种令人惊叹的美,就好像一副展开的画卷,里面收拢了所有你能够想象到的光景,有皑皑的白雪、有雪中的红梅,有苍翠的树木,有艳丽斑斓的翠鸟,只要你的目光在上面停驻一秒,你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再也舍不得挪开目光。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难道我是喜欢男人的吗?可是要是这种类型的话,好像也…停停停,虎杖悠仁你在想些什么呢?虎杖悠仁试图掐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而他完全无法做出行动,只能看着来人朝着他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地说道:“今天我可不想喝酒。”
“八重樱烂漫,光照九重宫。”[1]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虎杖悠仁慢半拍才发现这句话是“我”说出来的,只是这个声音为什么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来人走过来跪坐在他的对面,眼神往桌子上一扫,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是根本没有给我倒吗?”
“跟你喝酒真是没意思极了。”说话的人大大咧咧地斜躺着,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聊和不屑,“还找不到合适的下酒菜。”
“放弃吧,你别想污染我的眼睛。”来人端正地坐在那里,和他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却一点都没有死板的感觉,反而凸显出几分从容和端方,“算了,我今天心情不错,就陪你一回。”
他的手从袖子里伸出,取过对面盛满酒液的碗,在自己面前的碗里倒上了浅浅的一层,只是堪堪没过杯底的花纹就停了下来,冷白色的指尖落在深色的杯碗上,莫名的有些突兀却又让人感到了古怪的和谐,让人不自觉就将目光投注在了上面。虎杖悠仁看着他将酒碗放回到自己的面前,然后端起自己的那碗,一看就十分敷衍地微微沾湿了自己的唇。
虎杖悠仁听见“自己”发出了一声嗤笑,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似乎有点微妙的愉快和不爽…这两种情绪到底是怎么混合在一起的啊?
“所以你只是单纯来赏樱的?”他放下酒碗,毫不在意地问道,看起来完全没有将对方的情绪放在心上。
“凋零之前最后一次绽放。”低沉的声音意有所指地说道,里面透露出了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恶意,“来年也没有这种‘盛况’了。”
“谁知道呢?”来人轻笑着说道,细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睛里的神色,他用手将藏在发丝里的樱花取下,不紧不慢地放在了桌案上,“也许会移栽一批新树也说不定,不过到时候可不许捣乱,不然的话…”
他微微偏了偏头,眼睛中毫不掩饰的冷意和杀意交织着,“…反转术式可救不了你的命,宿傩。”
哎哎哎?你说谁?
虎杖悠仁整个人的颜色都灰白了下来,他咽了一口唾沫,脑海中浮现了两面宿傩那“吵杂”的声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是两面宿傩?那个邪恶的诅咒之王?那眼前这个能和两面宿傩这么“和平”对话的是谁?也是一千年前的人吗?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被称为宿傩的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侧过脸嘲讽地说道,“食材我可不嫌多,而最顶级的那一个当然要放在最后品尝。”
“说大话的本事还真是一如既往。”
“等你死在我手上的那一天,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大话了。”
不是,你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虎杖*单纯的乡下少年*悠仁感觉自己从没听过这么令人费解的对话,他有点坐立不安,恨不得现在身边能有个人为他解惑,怎么感觉下一秒他们就会打起来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慢慢喝吧。”半晌过后,似乎是欣赏够了樱花,坐在两面宿傩对面的人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说完,他也只是理了理袖子,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就这么朝着道路尽头走去。
两面宿傩眯了眯眼,在他的背后挥了一下手,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扇子施施然地展开着,上面咒力的波动一闪而过,斩击直接被干净利落地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