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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拂衣还没有走得太远,只要衡锦这个时候大声呼救,对方是绝对可以听得见的。
但他仅是眼神冷漠地看着,将方才那把匕首重新握在了手中。
衡锦卷起了衣服,露出了底下疤痕累累的身体。
他用匕首对着肚子上深深地划下一刀,口中默念了一句咒语,继续用上辈子在乱葬岗用过的方法,吸收阴鬼之气。
就像他之前,为了活下来,利用自己腿上的伤口去吸收这种鬼气,却因为没有把持好自己的承受之力,这才导致了自己走不了路。
那些黑雾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钻进他伤口的瞬间让他疼得脸色发白。
上辈子,他的身体就是被这些东西所摧残,最终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那又怎样?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保护他
那绿眼睛的异兽要冲上来的瞬间被黑雾裹住了眼睛。
但挡住了它一只,周围却渐渐出现了更多绿莹莹的眼睛。
它们个头不大,但数量却极多,哪怕挨个挨个地上,都足以将这小小人修的精力全部都耗尽。
果不其然,下一刻衡锦嗓子里便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生生地给压制下去。
这具身体吸收阴气比上辈子还要早,且还要幼小,根本就无法承受巨大的阴气。
但他不得不继续
就在他颤抖着手指握起匕首准备再划开一道伤口的时候,就瞧见那些异兽贪婪的眼神突然间多出了几分慌乱。
它们僵在原地,起初仿佛愣住了一般,下一刻便猛地察觉到了什么,撒开蹄子逃命似地转头就跑,仿佛这附近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衡锦见状不仅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因为这说明,这附近出现了连这些异兽都会感到恐惧的怪物
在他身体彻底无法承受地颤抖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少女哼着奇怪的调子,声音从远到进,越来越近。
衡锦分辨了一下,却蓦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沈拂衣抱着足够烧上一晚上的木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小师弟肚子上渗出来的血痕,手里的柴都惊掉地上了。
她上前去,语气震惊:这是谁干的?!
衡锦呆呆地望着她,似乎接受不了她竟然又回来的事实。
师姐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嗓子因为刚才过度紧绷,显得十分沙哑,仿佛哭过了一样。
我就去附近捡个柴而已,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不是沈拂衣大意,而是她这一路上就跟开了挂一样,竟然一个怪都没有遇到。
但她也并没有完全忘记这个秘境危险指数有多高,所以一直在附近捡柴,只要衡锦大声呼救,她就能立马听见赶回来。
毕竟背着他弯腰捡东西什么的是真的很不方便,而且他的伤口也不适合挪来挪去。
沈拂衣脸色罕见地沉了下来,你这里也受伤了怎么不说?
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爱护自己,要是留下了残疾,长大可怎么办?!
而且上面还有很多新旧疤痕交错,仿佛被谁虐待了一样?
是师父、师姐,还是师兄?
沈拂衣愤怒地问完以后,看着小师弟僵硬地望着自己的神情,她才渐渐生出了一抹迟疑。
是我?
衡锦抬手挡住肚子,低头轻声道:师姐也不是故意的
沈拂衣尴尬了。
因为这个情景确实触发了她的记忆,让她想起来原主惩罚师弟在后山抽他鞭子的情形,经常看他身体瘦弱,就恶意地抽他肚子。
沈拂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抬起手迟疑了一瞬,还是把这个从小就受到师姐暗地里虐待的孩子揽在怀里轻轻地抱了抱。
衡锦感受到她身上可怕气息的时候,才顿时明白方才那些异兽为什么要离开了。
他僵得动弹不得,但那让他所有的疲惫都浓浓上涌、想要昏昏欲睡的柔软怀抱很快又将他推开。
凉凉的风瞬间让他再度清醒,这次眸底却多出了很多迷惑。
他不理解,沈拂衣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至少上辈子的沈拂衣不可能会。
而且她也绝对不可能接触到薄意卿那样的人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沈拂衣还想仔细看看衡锦伤口,但衡锦却死死捂住肚子不肯。
他只像个忸怩的孩子一样,一个劲儿说自己大了,不可以随便给其他女子看自己的肚皮,让沈拂衣无语之余,只能无语。
小屁孩人不大,心思却多的很。
沈拂衣只好把那些疗伤的灵草交给他自己处置,又问他想吃什么。
衡锦语气很是老实巴交,师姐,我想吃鱼。
说完,又犹犹豫豫地张嘴问:师姐,我会不会死掉?
沈拂衣叹了口气,当然不会,师姐这就去给你抓鱼吃。
她说完扭头就看到边上一条小河,心想他可真是靠哪吃哪。
毕竟是受伤的孩子,又是自家师弟,沈拂衣只好自制了一个简陋的鱼叉,想要下水去叉鱼。
衡锦盯着她下水毫无犹豫的动作,眸中的惊讶反而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