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听说了？”汉斯苦笑。
    “所以这是真的？州政府将向清源啤酒采购冰源系列啤酒，用来‘抚平’囚犯可能的冲动情绪？”汉斯眼角微抽了一下。
    “我不知道这是哪个天才的想法，但特么的啤酒虽然酒精含量不高，它也是酒啊！从来只听说过喝酒会带来暴力，而没听说喝酒能安抚情绪的……”汉斯用力地挥舞手臂，振振有词道。
    “汉斯……”厄普拉长音，道：“据说，这是黑帮提出来的。”
    厄普一句话解决了汉斯的吐槽。
    是啊，虽然说是“囚犯”，但归根到底是黑帮。
    几年前巴西成功申办世界杯和奥运会两大赛事后，联邦政府和各州管理者终于痛下决心开展多警种联合剿匪行动，还动用了直升机、装甲车等装备，其间，多次与黑帮分子出现过交火，并抓获了部分头目。
    但平静只是暂时的，抓捕头目入狱也不等于是终结。
    因为巴西监狱简直就是黑帮的地盘，这也算是巴西监狱里的奇观，监狱内外甚至还能煲电话粥。如果被关押的头目心情不美丽了，来一场暴动真不是难事。
    因此，为了保证安全，“安抚人心”是最低成本的措施。
    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在06年世界杯期间，政府就为每所监狱配置了60台电视机，方便囚犯观看世界杯。
    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啤酒。
    听起来天方夜谭，但，这就是巴西。
    汉斯沉默了一下，道：“我们还是要表明我们的态度。”
    “什么态度？”
    “抗议的态度。我不管政府采购是作什么用途，但这有违公平的市场竞争原则，要么是取消采购，要么是公平采购……”
    显然，后面才是汉斯的重点。
    厄普淡定的听着，等汉斯说完了，耸耸肩道：“你说得有道理。”
    “但你不准备听取？”
    “为什么要按照错误意见来做。”厄普瞟了汉斯一眼。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错误意见？”
    “谁说我没有试过。”厄普一副你还太年轻的表情。
    “你试过了？怎么说？”汉斯好奇了，一边喝茶一边问。
    厄普苦笑：“州政府方面让我自己去与黑帮谈判。”
    汉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在巴西这地儿，他们都住在富豪区，原因只有一个——保安措施严密。在这个平民都可以买枪的国度，十多岁的男孩持枪抢劫也不是什么新闻。
    要知道，在巴西为游客印发的安全手册中，“不反抗、不尖叫、不理论”的“三不原则”，成了面对抢劫时自保的“贴心提醒”。虽然有些“消极抵抗”的意味，但身处这个世界上谋杀发案率排名前列的国家，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仅仅是厄普他们，还有他们的下属，下属的下属，都没有人愿意与非法暴力分子有接触。
    笑过，汉斯又无奈道：“那我们就这样看着？”
    其实，以现在的局势，他们的啤酒只要能生产出来，根本就不愁卖的。但政府这样的“偏向”，岂不是说明了他们的产品比不过清源啤酒？这口气谁咽的下？真要说起来，他们才是地头蛇好不好。
    厄普却是轻叹了一声。
    汉斯猜也能猜得到对方的心思——难道我们比得过吗？
    “所以，一切的源头都在冰源啤酒花品种上面是吧？”汉斯嘴角苦涩道。
    厄普耸耸肩，一切尽在不语中。
    自从中国嘉谷培育出“冰源”啤酒花这一品种之后，世界啤酒格局就发生了改变。
    这一品种太流氓了！
    抛开蕴含类似薄荷醇的特殊物质，能让啤酒自带奇异的“冰凉”之感不说，单单是其能让各种啤酒的细致风味得到放大这一特性，就足以成为啤酒行业的“至宝”。
    据两人所知，过去几年他们各自的公司都想方设法要得到这个品种，但都不顺利。而几家默契地将清源啤酒压制在亚太地区，希望为找到应对之法争取时间的行为，又在“啤酒荒”来袭之后，成为了风中落叶，七零八落。
    事实证明，他们的忌惮是正确的——开闸后的清源啤酒，尤其是“冰源”系列啤酒，在各个市场上几乎受到了一致的欢迎。
    没有对抗的产品，就是现在的情景——特么的连黑帮愿意为了冰源啤酒而“停战”，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厄普轻咳一声，发表自己的意见，道：“所以，我准备写报告给总部，强烈建议引进中国人的冰源啤酒花品种。”
    “他们肯卖吗？”汉斯怀疑道。
    冰源啤酒花可以说是清源啤酒的杀手锏了，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把看家本领卖掉？用其他手段的话……难不成你以为这些年他们都是在做合法公民吗？
    厄普面无表情道：“只要价格合适……”
    “开价肯定不会便宜。但如果是我，我还是不会卖。”
    厄普撇撇嘴，道：“我的意见是，我们只需要提出建议……”
    汉斯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厄普的未尽之言。
    对啊，难道总部不知道获得冰源啤酒花的难度吗？他们要做的，不是为如何得到冰源啤酒花绞尽脑汁，而是借此将责任推出去——亲，不是我们不争气，实在是弹药不足啊。
    想明白后，汉斯松了一口气，道：“我也会将意见写到给总部的报告里，没准我们两家还能在这个目标上合作一把呢。”
    厄普“嗯”了一声，下午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
    消息传回国内后，齐政都囧了。
    他还没来得及为清源啤酒在巴西最大的啤酒厂完成扩建而开心，就被巴西人的魔幻操作给惊得无力吐槽了。
    虽然坊间传闻，世界杯开赛前主要城市已与黑帮达成君子协定，赛事期间双方互不招惹，黑大佬答应嘱咐手下人不要对球迷、游客尤其是外国记者下手。
    但黑大佬的条件居然还有“啤酒代购”？
    我们是清白的，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开局啊！
    ……
    第651章 渐入高峰
    要说起来，齐政还是很注意利用舆论的。
    身为一家大粮商，下要与成千上万的农民打交道，上要应对各地良莠不齐的政府；生产出来的食品，还会进入千家万户之口……几乎不可避免地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公关已经变成了日常任务。
    在这一点上，不止嘉谷如此，国外同行也是一样。譬如美国食品，虽然合法，但着实不一定安全——许多在国人看来绝对有害的东西，在美国都是合法，甚至是不限量添加的正常添加剂。美国食品公司如果没有卓著的公关能力，不见得能hold得住这样的局面。
    尽管如此，齐政还是不想将自家的产品与“黑帮”等非法暴力分子联系在一起。
    “黑帮被清源啤酒折服”，“清源啤酒成黑帮之酒”，描述的都是同一件事，但引起的舆论反响却可能是完全相反的。
    好在，集团公关部还是一如既往地展现了优秀的“控场”能力。
    也因为无论是巴西政府，还是国际足联，都不希望世界杯期间因为黑帮出什么幺蛾子，对此的看法都是相对正面的——这是“人道”，这是“皿煮”巴拉巴拉的。
    嘉谷当然求之不得，并顺势好好地宣传了一把“清源啤酒”之名。
    “一切足球的狂欢，都将以足球的名义开始，以经济的计算结束，这才是全部意义上的世界杯。”这句话在各方默契的配合下，演绎得淋漓尽致。
    以“巴西黑帮迷上中国啤酒”这一事件为开局，世界杯终于来了，清源啤酒的全球征战也渐入高峰。
    之前“啤酒荒”中压抑的消费渴望，全在世界杯的到来中放飞自我。各大啤酒商也要在这一个月内，开足马力，以攫取今年最美味的蛋糕。
    但清源啤酒无疑是最大的赢家之一，甚至连之一都可以去掉。
    6月13日，巴西世界杯开幕兼揭幕战，在昔日拥堵的巴西街头，几乎没有一辆汽车，无论街头小贩还是拾荒老人，全都盯着街边酒吧里的电视目不转睛。
    同一天，清源啤酒在巴西内售罄！
    清源啤酒在巴西的五大啤酒厂，货车排成长龙，产品几乎是一出厂，根本来不及进仓库，就被拉往销售端摆上了货架。
    不仅仅是巴西人，因为地缘因素，巴西涌入了大量的南美球迷，口感最独特的清源啤酒给了本就不缺激情的南美球迷最直接的刺激。
    一位巴西记者忍不住惊呼了——“老天，如果还有什么比巴西3-1逆转克罗地亚取得开门红更能令巴西人兴奋的，可能就是一口凉透心肝脾肺肾的中国‘冰源’啤酒！”
    东欧球迷表示赞同。虽然代表欧洲出征世界杯的，几乎都是西欧强队，但不妨碍东欧人默默地屯上几箱加入“冰源”酒花改善品质的清源啤酒，在电视机前欢呼。
    东南亚球迷点赞。在东南亚及南亚地区，没有一个国家能参加世界杯，但是世界杯球迷人数却不在少数，像印度，清源啤酒的销量同比暴增140%。
    ——公关部联合清源啤酒组建了一个社交媒体团队，帮助公司挑选各国“看球不忘抢酒”的视频发布到互联网。于是，各国“柜台前边全是挥舞着钞票的手臂，黑压压的人头看不到边际”的抢购清源啤酒的视频在比赛之余大火。
    在中国大本营，自然不甘示弱。
    世界杯开幕，“网上商城10小时卖100万箱清源啤酒”狂抢风头，掀起了一股世界杯囤啤酒热潮。
    本届世界杯，清源啤酒特别推出了限量世界杯主题国家瓶。为了给消费者创造更好的体验，清源啤酒利用了商城提供的大数据服务，为消费者标注上特定的偏好标签。结合世界杯赛况，以及自身的营销节奏，有针对性地向消费者推送他所偏好的国旗罐，实现售购双赢。
    再加上近来清源啤酒海外大受欢迎的新闻频见报端，很多球迷心里产生一种另类的自豪感——虽然我们的国足缺席世界杯，好歹在啤酒上扳回了一局，当然是要支持国产啤酒门面啊。
    有不少消费者一次性买5-10箱以上，“清源啤酒”搜索量月同比增长近100%。在最受欢迎的十大啤酒排行榜单中，清源啤酒占了四席。
    这时候就看出来了，虽然国产啤酒产能全开，几大国产啤酒巨头基本实现营收净利双增，但马太效应凸显，强者愈强——清源啤酒甚至在广告营销方面降低了投入，但销量增速不降反升。
    年轻消费者对于个性化、高端化的清源啤酒品类更感兴趣，而这个群体决定了未来国内啤酒市场的走向。于是其他几家啤酒巨头发现，他们与清源啤酒的差距，不是缩小了，反而被进一步拉大。
    码的，背靠嘉谷了不起啊，有“冰源”酒花，我上我也行啊。
    何长川不知道同行现在是快乐并嫉妒着，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意，因为他只有快乐。
    他现在有钱。
    不仅有钱，而且是非常的有钱。
    在全球进入销售高峰的清源啤酒，敛起财来简直令人咋舌。
    由于在海外有几个地区采取了预收款的制度，何长川得到财务数据更加清晰。
    随着五月中旬巴西市场产能的全面释放，汇入清源啤酒的订单金额就处于飙升状态。
    迄今为止，不到一个月时间，清源啤酒进账33亿美元——看着财务部门刚刚报上来的金额，何长川忍不住估算了一下这个月结束后，公司可能得到的利润，还是没有忍住，笑得见牙不见眼。
    虽然已经知道了今年清源啤酒的营收利润会暴增，可亲眼看到华丽至极的财务数据，才感受到那种刺激。
    毫不夸张地说，清源啤酒在世界杯期间敛的财，比国内半数上市公司一年的收入都要高。
    企业企业，说一千道一万，无论你名声再好，威望再高，还是得赚到钱才体现企业组织的价值。
    何长川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