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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弘周身的力气忽然就没有了,他叹了口气,对齐慰说道:要带就带走纪婆子吧,她什么都知道。你若是不放心阿阮,就让你的人留在这里,我也留下。
齐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挥挥手,让徐坤和汪源带上纪婆子,一起回了国公府。
国公府里,周万千把小满送了回来,周小白不想来国公府,已经去了陆二爷府上。
李绮娘见是周万千把小满送回来了,有些诧异,小满知道今天这件事是瞒不住娘了,便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表姐和大白去了舅母住的小院子,和舅母身边的人打了起来,爹爹和我不知道那是舅母的家,以为表姐和大白出了事,便闯了进去,没想到却令舅母病情发作,爹爹便让人把我送到千味居,后来我听说舅舅也去了,舅舅和爹谈事,表姐便把我送回来了。
李绮娘心中诧异,隐隐觉得一定还有什么事,否则以齐慰的性格,看到阮娘子病情发作,一定会让人去请朱大夫,而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孩子们全都打发开,而他却要留下来与大哥说话。
这几天颜雪怀被拘在国公府里,美其名曰绣嫁妆,实际上嫁妆自是有绣娘来绣,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礼部和太常寺,以及宫里的人三天两头要来府里,李绮娘盯她盯得很紧,颜雪怀想回青萍巷都不行了。
柴晏送来一个会说书的小丫鬟,名叫小鹂儿,只有九岁,不但会说书,而且识文断字,还会唱几段小戏,因此,这会儿,颜雪怀正在屋里,听小鹂儿给她念话本子。
周万千轻车熟路来到海棠院,看到小鹂儿,便挥挥手,说道:外头玩去,下次我来给你带糖吃。
颜雪怀点点头,小鹂儿笑嘻嘻地收了话本子,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周万千仰面朝天躺到床上,对颜雪怀说道:我看到我娘了。
啊?大舅舅让你们去了?颜雪怀好奇地问道。
周万千便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娘连看都没有看我们,她有病我不怪她,可她身边的婆子,防我们就跟防贼一样,我和小白想上前一步,她都不让。
颜雪怀眨眨眼睛,直觉告诉她,今天的事一定还有内情。
只是这内情嘛,周大傻子肯定是不知道。
齐慰一定知道,但是颜雪怀不敢保证,齐慰会告诉她。
好在小满也在场,那小东西比猴都精,他说不定看出什么了。
颜雪怀正想先劝劝周万千,可是一回头,却见周万千躺在她的床上,竟然已经睡着了。
颜雪怀张张嘴,别人是心比天高,周大傻子是心比天大,宇宙有多大,周大傻子的心就有多大。
颜雪怀给周万千脱了鞋子,又拉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自己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她去找小满,这个时候,小满肯定在书房里。
果然,小满正在修补古书,他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做完功课,都要拿出一个时辰的时候修补古书,雷打不动。
颜雪怀大马金刀地坐在他的对面,小满看看她,眼睛又重新回到正在修补的书本上。
爹爹应是认识舅母的,舅母身边的婆子也认识爹爹。
颜雪怀感叹,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舒服,你不用开口去问,他看你一眼,就知道你的来意。
京城里至少有一半的人认识国公爷。颜雪怀说道。
那婆子称爹爹为定国公世子。小满依然没有抬头。
颜雪怀一怔,定国公世子?
齐慰袭爵的时间也不短了,除非是在他年少时认识他,可是却又多年未见过他的人,冷不丁见到他,冲口而出,说出以前的称呼。
国公爷说出舅母的名字了吗?颜雪怀问道。
小满终于舍得把放下面前的破书,专心致志回答颜雪怀的问题。
那个婆子用帕子遮住了舅母的脸,然后搀着舅母进屋去了,爹爹让表姐、大白还有我也一起跟进去,可是那婆子用被子蒙住舅母,不许我们靠近,我出来把这事告诉了爹爹,想来爹爹不想把我卷进去,就让徐坤送我出去了。后来我问过大白,我走以后,那婆子也没让表姐和大白看到舅母的模样,大白都给气哭了。
颜雪怀微微眯起眼睛,对小满说道:那婆子既然称呼国公爷为定国公世子,那她最初见到国公爷的时候,应是国公爷尚是世子之时,那时国公爷应有多大?
不超过十六岁,国公爷是十六岁袭爵的。小满说道。
颜雪怀又问:那就是二十多年前事了,那时舅母多大?
应该也是只有十几岁吧。小满说道。
舅母应是一位大家闺秀,国公府十几岁的小世子,能见到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的机会多不多?颜雪怀说道。
小满摇头:这些日子,来府里拜访的夫人们,也会带着自家女儿过来,我可一个也没有见到过,我只有十岁。
男女七岁不同席,十岁的小公子便已经见不到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了,更别说那个时候,齐慰的年龄应该比现在的小满还要大上几岁。
舅舅说过,舅母可能是平城人,所以我一直在想,平城有哪家的女儿丢了很多年却无人知晓呢,以前咱们在平城时,平城的老百姓最喜欢打听大户人家的小道消息了。他们连福王的庶子养小倌儿的事都知道,据说就是福王府的下人们给传出来的,若是哪家的小姐丢了,即使能瞒住外人,可却瞒不住家里的下人,家里的下人多了,总有几个舌头长的,把这事儿给传出去,可是咱们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