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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父亲告诉他,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他像寻常孩子一样长大成人,可以做个良家子......
你父亲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一件有良心的事,便是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了你的出路,你要珍惜,万万不可走你祖父和父亲的老路。门外的人冷声说道。
孩子默默跪下,冲着门外的人磕了三个响头:请替小子谢过恩公,恩公的教导,小子牢记一生。
齐慰这几日要么在行宫,要么在衙门,难得今天回到国公府,他正在书房里翻找东西,福生从外面进来,默默跪下。
齐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的书房被飞鱼卫查抄过,现在虽然已经重新收拾了,但是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些小东西,便不知去向。
待到齐慰终于死心,决定不再去找了,这才重又看向福生。
知道做错了?
福生眼观鼻,鼻观心,跪得笔直。
我知道错了,可若是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齐慰让他给气乐了,问道:这一切全都是你的手笔,没有其他人的参与?
福生的嘴唇抿成一线,用力摇头。
齐慰冷哼:你倒是义气,我且问你,怀安郡王的坐骑,是被人刺伤以至受惊的?是你亲自下手做的吗?
福生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咬咬牙:我看到缨公子跟着他一起出来,很是生气,于是假装疾行的路人,在他的马上刺了一刀。
你从小到大,最差的就是骑术,你说这是你做的,你去问问,可有人信?齐慰叹了口气,又道,那日去现场的那几个五城司的人,领头的姓何,人称大何,他原在中城司,与郝冲常在一起喝酒,想来与你也是相熟的。还有据我所知,当年你被人拐走的时候,刘全儿的父亲被人打死,刘全儿也吓得躲起来了,那个时候,他根本不敢出来做案,虽然你让整个欧阳家的人,全都认定二老太爷与刘全儿合谋拐带了你,可是刘全儿根本就不是当年的那个拐子,你既然能找到刘全儿,肯定也早就知道这些事,我说的没错吧。
福生终于抬起头来:刘全儿本就是个拐子,他罪大恶极,再说,他也没有招认拐我的事,他招供的那些孩子里,并没有我,至于欧阳家的人如何认为,这是他们自己的猜测。国公爷,刘全儿的这件事,我没有做错。
齐慰看着他,目光深邃:继续说。
福生深吸一口气,身子又挺直了一些,他继续说道:至于二老太爷,我用柳记寿材铺试探过他,他做贼心虚,果然上当,还真的跑过去看了,刘全儿拦下他的骡车时,也只是说要和他谈谈探花郎家小公子的事,他担心刘全儿在闹市里喊叫出来,立刻便让他们上车了,若是心里没鬼,他会这样做吗?国公爷,我坚信当年我被拐走,几乎害得我家家破人亡的人,就是他。我若是假装不知道,他为了遮盖昔日罪行,很可能会对我再下毒手,国公爷,我这样做,只是先下手为强,只是报仇,只是......我只是让他在死后受到审判,若说有错,那就是连累怀安郡王,还有就是教唆刘全儿给了一小部分的假口供。
齐慰冷笑:我让你跟着先生读书,你的书读得不怎么样,口材倒是大有长进。
福生偷眼去看,见齐慰说话的口气虽然严肃,但是眼底却是一片温和,便知道这件事要翻篇了。
果然,齐慰说道:郝冲已经回军营了,就罚你去巡街吧,明天便到五城司报道。
属下领罚,谢国公爷的赏。
福生郑重地嗑了一个头,又看看齐慰的脸色,见齐慰不像是要继续罚跪,便悄悄站了起来。
我让你起来了吗?齐慰说道。
老板娘要离京了,我想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福生老实又乖巧。
离京?她们要离京吗?齐慰一怔,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嗯,老板娘与姐姐相认了,听我祖母说,她们前阵子就准备南下了,后来出了这么多的事,行程便耽搁下来了。福生答道。
齐慰眉头紧锁:她的姐姐?她还有姐姐吗?
当初他便让人查过,李绮娘的养父早就去世了,兄长扶灵回乡时遇险,生死未卜,已隔多年,想来也已不在人世。
李绮娘哪里来的姐姐?
福生连忙点头:老板娘有姐姐,是她的亲姐姐,当年船行江中遇难,姐妹失散,直到一个多月前才亲人团聚。老板娘在旧京原本就有铺子,现在旧京的局势已经稳定了,她迟早也是要回旧京的,现在能和姐姐一起回去,自是更好。
这些事你是何时知晓的,为何没有禀告于我?齐慰声音威严,竟是比刚才质问刘全儿案子时,还要严厉。
福生下意识地缩缩脖子,这是怎么了,他又闯祸了?
不会吧,二老太爷那么大的事,也能翻篇,怎么老板娘离京这种小事,看国公爷的态度,倒像是他犯了大错似的。
第二五三章 地契(两章合一)
就是我回来之后才知晓的,您也知道,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在城外。
福生一边说一边去看齐慰的脸色,齐慰虽是武将,但是出身高贵,自幼接受的教育,令他有着与大多数武将不同的儒雅和温和。就像此时,穿着一袭家常道袍的齐慰气质雍容,温文而雅,只是眼里的峥嵘,却让福生清楚的知道,国公爷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