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part.19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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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六号开学,谭山雨和谭枋平坐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抵达处暑尾巴上平均气温不足二十度的北方双城。
    大学选择在谭山雨高二的时候就拟好了,她周围同学更有读初中,小学,甚至一出生,就定下了(主动或被动)目标,高考后也得偿所愿。
    成绩出来,谭山雨按拟订的几所学校进行排序,第一想选择的专业确实是计算机类,可如果学校很好,她更喜欢,她能接受第二个类别,经济学。
    六月二十六官网登录填志愿,第一所是计划上工科强势的青业大,谭山雨前两个专业填的这所大学的国家重点,信息安全,光电信息与工程,第叁个填的理学类信息与计算科学,第四个本计划是计算金融,可鬼使神差地,她把放在后面的经济学和金融学挪到了它前面。
    七月尾巴谭枋平带她到镇上邮政取录取通知书,厚厚的一个邮件,她拿回家拆开,除了通知书还有一本校规校训,类似于入学前后指导指南。
    谭山雨录上了第四个专业,青业大经济学院的经济学。
    这既在情理之中,她的成绩够那所大学,可里面的强势专业炙手可热,虽然有往年录取分数比对,可如果今年报这学校的人多,录不上她也正常。
    实际对谭山雨来说,理工科类并没有她喜欢的专业,计算机,数学,于她是个枯燥费脑的东西,不过毕业后能找稳定工作,工资随年龄不断上涨,而她更是耐得住枯燥,所以当初要选,这下没录上,也不难过,相反,读经济学让她内心隐隐悸动。
    谭山雨并没有忽略这种悸动,她可以很坦然地承认,因为她舅是读经济学的,而她舅在许多方面,都令她佩服。
    至于学校地理位置的选择,起初,谭山雨怕冷,她小学手上长过冻疮,一到严冬就发作,又痒又疼,虽然近些年好了,但她忘不了拿指甲掐着疮里那个不知名红点忍痒的日子。
    谭山雨周围的亲人同学,好多都说怕夏天,因为冬天冷了可以加衣服,但夏天穿的再少也汗流浃背。
    但她又不是,在这方面,她特别能忍,比如室内也叁十五六度的高温,她能忍着汗水往眼睛里滚,一边垫着纸巾写数学物理题。
    她并非不怕热,她就是能忍。
    她能一直忍,忍到不需要她再忍,可要有机会,也想提前试试,过的舒坦些。而且,她虽然不喜欢冬天,但喜欢下雪。
    谭山雨在想那些的时候,还并没有在北边过过冬,所以并不知道,原来,这里的冬天并不冷。
    *
    宿舍的情况和高中差不多,同一学院的住一个区或者一栋楼,四人一个宿舍。
    和谭山雨同宿舍的有两个女孩和她一个专业,还有一个是数字经济的,第一学期比如高数和线代等非专业课,大多为同一个老师教学。
    就不得不提军训了,天气倒是舒爽,可训练程度很大,军事理论上过之后,每天基本早上六点集合,晚上十点解放,叁天下来包脚跟的布料都摸损了,买的软鞋垫在十来个小时的站立下简直不算啥。
    中午到下午那段时间,会有救护车在学校呼啦呼啦跑,接走晕倒的同学,位置大多是男生的营队,这也不稀奇,男生的训练力度比女生要大,而且学校里男生比女生多。
    教官管的严,男教官训男生,女教官训女生,休息时间都盘腿坐下,除某天教了两小时的唱歌,娱乐模式非常稀少,也只能带配发的军绿水壶,所以因军训结缘的男女同学非常非常少,并没有出现小说里欢快的情节,倒是头顶上空结下好大几朵乌云,不用质疑,那都是由学生们的怨气凝聚而成(开玩笑的)。
    军训随机分散连班,谭山雨和宿舍其她叁个女生相互了解已经是上课一周后了,她们都是言谈开朗的人,不过由于课程时间差别,谭山雨和另外两个同班一起行动时候多,数字经济那个姓瞿的女生倒在军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同班,所以经常在楼下等她一起上课,一开始宿舍非常和谐。
    谭山雨从上初中就发现了,女生叁个人是搞不成的,在她了解了叫卢檬檬的那个性格软糯的女生更喜欢和对床稳重的钟钥驰一起行动之后,她就趁自己面试成功图书馆工作渐渐和她们拉开距离,到平时顺路带杯奶茶小吃什么的程度。
    至于家这边,她每一到两周给爸妈各打一个电话,谭小樟的周末作业依旧要看,还有一件事,就是当时升学宴收的礼,别的人她爸妈没说,可像她小外婆,二爷爷,舅婆一些老人,都跟她说了,硬是塞要给她多少钱。
    小外婆是卫朝存幼弟的妻子,守了多年寡,老了和儿女们不住一起,一个人在老家,二爷爷却是离了婚,七十岁还在山上干活,舅婆的丈夫前两年过身了,也是独居……他们的儿女给买的老年手机用以联系,谭山雨一个月打一次电话过去问候。
    她还不时给婶娘发消息。在家的时候,应芝帆就喜欢和她聊天,谭山雨的理解是,谭步珒是男孩子,性格又分外内向,不会主动和他妈妈说太多话,而谭步瑶,年龄小,从小被家里人娇宠,有些以自我为尊,还不大懂她妈妈的交流需求。
    除自己爸妈妹妹,以及这四个亲人,谭山雨不主动跟其他亲戚联系,直到中秋节过了一段时间,她给她爸打电话被谭小樟接到。
    “姐,我还跟你说哦,中秋节的时候外婆他们又喊舅舅回来,舅舅没回来,吃饭的时候外婆说他们吵了一架。”
    谭山雨的心跳忽然加快,忙追问吵什么?
    “能吵啥,给小姨,不是哦,给胡钧尧买房子诶。”
    “然后诶?”
    “回来我问妈说,妈吼了我一顿!不过说是舅舅说能在县城给他们资助一定钱,但是不会在咸城给他们买房子。”
    听到这里谭山雨胸腔里还是砰砰砰跳个不停,脑袋像吃过辣条之后,麻木传遍全身,但并不过分难受,像是她的正常生理反应。
    “那就好……”
    “好啥?舅舅还是会给他们买房子啊?”
    “……不是,舅不得花自己很多钱给他们在咸城买房”,等了会儿,她又补充,“我们两个,以后不能做小姨他们那样的人,知不知道?”
    “晓得了”,谭小樟又拖长调子说,“姐你啥时候回来啊?”
    “放寒假回来,而且哦,比你早可能一个月,羡慕嫉妒吧?”
    谭小樟哼了一声,说:“我挂了,作业写完了给你发来,还有语文两个阅读题了。”
    “好,加油写。”
    等放下电话,谭山雨想,舅表达出他的观点,肯定不是和外婆小姨他们吵了一架。
    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想到应芝帆的时候,谭山雨不是没想到卫泠。高考前很长一段时间,乃至高考后两天,她的想法都是,能靠自己和别人解决的问题,决不找她舅。
    可那天和她舅去老房子,谭山雨忽然想到,既然舅多次帮她,帮他们这边的亲戚,那她也可以帮他啊。
    为什么以前没想到?大概是她从没想过她舅能在哪里需要她的帮助,又或者,她想当然的以为,快四十岁的一个大男人,家庭事业双双在线,她像对婶娘那样对他,不是脑子缺根弦?而且叫外婆小姨他们知道了,简直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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