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
    这无异于是把她的半辈子都捆绑在了路修远工作室里。
    如果同意了，在这之后她走不掉，也逃不开。更何况圈子里的人来来去去，他们敢签她12年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圈子里能红十余年的人少之又少，她实在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把合约期限拉长。
    假使时过境迁，她人气下滑，工作室还得出钱养着她，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大多数工作室是不愿意承担这样的成本的，最后都会以其他方式逼迫艺人自行支付违约金离开。
    她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路修远，最后把目光停在了秦所思的身上，“秦老师和路老师其实没有必要多签两年吧，花无百日红，我自己也不会和你们打包票说我能再火十几年。工作室后期在我身上的花销只会越来越大，如果我真的不红了，工作室还要养着我，不会太过亏本了吗？”
    真的有商人会做亏本生意吗？
    秦所思咧嘴笑了一下，这下她原本正经八百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梨涡，给她增添了几分稚气，“我们想签12年，当然是因为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晴远的包装能力。”
    晴远是路修远工作室的名字。
    秦所思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当然我们对你本人的能力也非常自信，想签你也是经过多方面考察的，修远应该和你说过明年我们要投资一部电影的事情了，你是最符合条件的人选，没有之一。”
    “加上你年轻，各方面条件都极为优异，我们希望能够尽早签下你，哪怕前期为你支付几千万的违约金。”
    性价比，这是每一个工作室签艺人都会考虑的事情。
    这个词放在她身上有些可笑，但秦所思的话无一不是围绕着这一点说的。她说的话也和路修远之前说的话相差无几。
    “如果签合同的话，所以需要什么时候签？”
    这回不是秦所思开口，而是把车停在欣府百庭楼下的路修远说了话，“综艺结束之后，我和秦姐会帮你和奇风开这个口。你只需要准备面对舆论压力，其他的事情我们会帮着解决。”
    提前解约，奇风毕竟是老牌经纪公司，自然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他们应当是会把舆论导向她的不是。
    “好。”
    程嘉迦从后座下车，她轻关车门，路修远的路虎打了两下双闪，放下车窗。
    “嘉迦，我可以再提一个附加要求吗？”路修远一手扶着方向盘，侧身问她。
    “您说。”
    他的眼睛很是深邃，尤其是在车内幽暗的环境下，更显深情了，“在和晴远签约之前，不要公开你的恋情。”
    她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女艺人公开恋情面临的是无数的指责与唾骂，真正祝福的人实在是太少。
    他们会说她不顾事业，只想着恋爱，还会揣测她想要攀高枝。总之对于女艺人来说，保持着一个单身人设是一个保护伞，至少可以挡住一部分的恶言恶语。
    “路老师，我只能保证我不会主动公开。”
    “有你这句话就行。”
    路虎扬长而去。
    她转身往大厅走去，翟渐青正双手插袋看着她。
    大厅的灯光很亮，他套着一件青春气息的浅灰色卫衣，蓝色的牛仔裤把他笔直的双腿衬得又细又长。
    程嘉迦看不出他的喜怒，只知道他的眼睛里全是她。
    她掏出手机给他发去了消息。
    迦：你怎么下来了？
    翟渐青：家里没洗洁精了，我下来买。
    他两手空空。
    迦：我陪你？
    翟渐青：你先上去，被拍了不好。
    迦：好。
    他们装作彼此不认识一般擦肩而过，只是他们擦肩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他轻轻地说，“等我。”
    便利店不远，翟渐青又买了些家里没有的生活用品才回，等他回到了家，程嘉迦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拿着碗筷等着他一起开饭。
    他把东西放下换了鞋往里走，“怎么不先吃饭？”
    “等你呀。”
    翟渐青发现自从他们在一起了之后，她常常会说一些语气词，尽管她自己没发现，可他还是在这些语气词里听出了她的依赖和黏人。
    他下楼的时候已经热过一次饭菜了，所以桌上的菜品还是热腾腾的，闻起来很是美味。
    今天下楼的时候他看见程嘉迦从一辆车上下来，他起初还以为是工作人员，结果等车窗放下，他才发现驾驶座上的人是路修远，所以他有些懵。不过他又一想她是从后座下来的，思路又稍微清晰了一些。
    这还是实验室的学生们教他的。
    如果有人上车先坐在了后座上，说明是把你当成了司机。可如果是副驾驶，说明关系很好，又或者说是暧昧对象。
    当时他还说他们想太多，然而脑子里却回想了他载她时的座位都是在哪。确定她都是坐在副驾驶了之后，他了然一笑，很是满意。
    “今天路老师和他的经纪人找我谈签约的事情。”
    她一句话把所有有可能的不安想法全都打散，翟渐青舀了碗汤给她。
    “确定要签他们工作室了吗？”
    “嗯。”
    “挺好的，我觉得有个影帝带着，应该不愁资源。”
    他不懂娱乐圈公司的运作，只知道有个影帝头衔傍身的老板，也许会给她的前途带来一些不错的资源。
    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靠钱就能砸出来的时代了，更多的还是靠人脉关系。
    程嘉迦恶狠狠地往嘴里塞了片胡萝卜，两腮鼓鼓的，“他可是男的诶。”
    “我知道啊。”
    她还以为他会吃醋呢。
    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吃完饭随便收拾一下就已经十点多了，程嘉迦每次下班就会感慨时间飞快，偶尔想要把24小时变成48小时，这样她可以多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两人在一起后，翟渐青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她家，偶尔会回自己的公寓住。
    一开始她问他会不会不方便，他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说，的确挺不方便的，可是热恋期怎么能冷着自己的女朋友？
    她只当他是插科打诨，红着脸抱着他在他嘴边磨蹭了两下就松开。
    后来她发现他压根就没有不方便的。
    他也不是天天有课，而且他又有车，这里去A大不要太方便。
    床垫深深地陷下去一块，程嘉迦拿脚踢了踢他，“你去睡沙发。”
    他以为是情趣，便说，“我们不是已经试过沙发了吗？”
    “……”
    他也不是傻子，的确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对。
    可正如他之前所想，他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吃味情绪外露的人。
    她的身边有一个优秀的影帝，他自然会吃味，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已。
    说多了有点像他在限制她的社交生活，不开口他心中也有些不快。
    他张嘴终于想说些什么了，程嘉迦爬到了他的身上，双臀在他的胯间。
    她的确很轻，整个人坐在他身上，他都觉得她轻飘飘的，像一朵棉花糖。
    “我今天想在上面，你要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