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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见,任她拉着,即使脚下几十层楼的高度,自然也不会觉得恐惧。
程潇半张着嘴,呼出阵阵热气,身上鲜红的颜色衬得她更白,风拂起裙角,在黑夜里飘摇,有种遗世独立的凄美,又有种风情万种的艳雅。
她俯瞰着整个城市,灯红酒绿,八街九陌,眼下的一切看上去确是那样的悲凉而寂寞。
冷风把她的嘴唇吹干了,两人一语不发,并肩站立了好久。
我小时候和江荷经常来这里玩,至今楼管都不知道我有天台的钥匙,很多年了。
他不说话。
隔了几秒,他淡淡的说:前面,是不是没路了。
程潇看着万千灯火,没有回答他。
我们站在天台边?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许邵东开玩笑说:你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她笑了。
她扶着他坐下,脱去了高跟鞋,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挨着他坐了下来,细长的白腿垂在空中,有点扎眼。
好啊。
一切又归于沉默,所有的不悦,都化进了风里,融进了夜中,只余下彼此的体温,蔓延出全世界的柔情。
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程潇笑的漫不经心,死有什么,人总是要死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他的声音异常的低沉,像是野兽隐忍着嘶吼,融进了憾天震地的力量,即使再痛苦,也要坚强的活下去,每天有多少人在生死边缘挣扎,有多少人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又有多少人为了别人牺牲掉自己,你不能轻视生命。
她侧过脸看着他。
程潇,即便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还是要好好的活着。
你说这种话很不负责。
他沉默不语。
程潇依旧看着他平和的脸,许邵东,假如有一天你死了,我会跟着你。
沉寂。
他略显沙哑的声音透过风传到她的耳朵里,包含了说不尽的坚定与情义。
我不会轻易的死掉,你也值得好好的活着。
她靠上他的肩头。
许邵东,你一定要死在我后头。
他揉了揉她的头,好了,别死不死的。
程潇沉默了。
稍许,她冻的浑身发凉。
许邵东,我有点冷。
他没有说话,把她搂到怀里。
程潇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淡淡的说:我不喜欢宴会。
我也是。
你见了我妈和奶奶?
嗯
她们对你说什么了吗?
也没说什么。
程潇不问了。
一阵风来。
许邵东,今晚的夜空很美。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淡淡的问,有星星吗?
程潇看着零散的星星,在青黑色的夜帘中显得格外渺小,呢喃道:有。
她的目光格外的柔和,融进了似水般的柔情,我很喜欢星星。程潇眯了眯眼,比月亮都喜欢。
许邵东微笑了笑,城市里大多看不到星星,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青海湖,去唐古拉,西藏,挪威,普洛斯旺,南极。
程潇静静地听着,感觉着声音从身体传来的变化,很奇妙。
还有新西兰的特卡波镇,小镇很久以前就开始减少灯光照明,现在还建立了星空自然保护区。
许邵东,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太多了。他沉静了几秒,多的都不记得了。
他扬了扬嘴角,轻叹了声,我很喜欢旅游,很喜欢看这个世界。
程潇抬眼看了他,然后默默的低下眼去。
突然,她郑重的,平静的说:我把我的角膜给一个给你吧。
他笑了下,开什么玩笑,活体是不能捐献角膜的。
她低着眼,看着百米之下的车流,无声的笑了笑。
隔了许久,她抬起眼,望向夜空,声音低得很,有点无奈的味道,你还真是不懂浪漫。
他无奈的笑笑。
程潇低叹了口气,语速很慢的说:如果有一天,你的眼睛好了,你带我去这些地方,好吗?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思考,好
她轻轻的说:许邵东,你今天还蛮帅的。
他低沉的笑了声,是么。
她用嘴唇触碰了一下他的,其实,一直很帅。
清促的一声笑。
她扬了扬嘴角,手摸到他的后背,冰凉的脸颊靠上他的胸膛。
低沉的心跳。
静静的倾听。
以前是不是有很多小姑娘追你。
是啊。
他搂住她,轻抚着她的头,闭上眼,声音轻缓,如果我是个正常人,可能已经结婚了,说不定,还会有个孩子。
她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感受这让人无法抽离的体温,问:许邵东,你喜欢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