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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顾心放下玉箸,看向齐璨“不错,陛下可要解了她的禁足?”
齐璨垂眸“既然是母后禁的足,自然由母后看着罚便是。”
她有种预感,自己要是说放了,下一个禁足的就是自己了。
司顾心笑了笑,眸子里的光像淬了酒液,醉人得很“纤儿与我一直如此生疏,大可不必。”
齐璨没说话,只是用筷子扒拉着菜。
一顿饭算是不欢而散,但齐璨也乐得自在。
说实话,她已经到了一看到司顾心就觉得压抑的地步。
齐璨突然想起来去灵音寺前与司田珂的对话。
那日恰逢傍晚。
御花园里余晖未尽。
遇到了司田珂的自己那时候其实是很尴尬的,但自己还是强按着尴尬和她交谈。
司田珂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娇气易怒的司家大小姐了。
当时自己提出要借用司家时,司田珂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或许是诧异一直怂蛋的自己还能强硬一回吧,齐璨苦笑。
“朕知晓你进宫并非自愿,但朕可以许诺你,当一切尘埃落定,你可以出宫不再做这贤妃。朕也会为你另寻家族让你有个新的身份寻找到你命中合该遇到的人。”
当时司田珂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子里的神采倏地消失了。
如齐璨所料,司家早就意识到司顾心想要铲除司家的念头,只是一直没办法寻找出路。
而如今,齐璨给了他们一条路,他们自然就顺着走了。
安和四年,阳月初七,永安王携精兵四千,打起清君侧的名号,将皇宫里里外外包围。
此时正处于早朝时刻。
宣事殿外忽然传来兵戟相交的声音,动静不小,还夹杂着皮肉划开、士兵惨叫的声音。
殿中的大臣顿时一个个吓得抖如米筛,面色苍白。
唯独坐于正位的齐璨一派安然。
一身正红色宫服的司顾心起身,伸手哗啦一下拨开珠帘,目光紧紧地攫住依旧镇定的齐璨。
距离不过两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面前,不用再浪费口舌。
朱红色的门直接被劈开,两队玄衣的金凌卫手上拿着滴血的寒刃闯进殿中。
领头的那个金凌卫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跪下行礼“末将徐厉救驾来迟。”
齐璨缓缓起身,袖中冷光一闪,一柄匕首狠厉地向司顾心袭去。
司顾心面色冷漠,朝旁一躲,却仍是让匕首刺进了肩头。
“纤儿当真如此绝情?”
即使被刺了一刀,司顾心勉强稳住身形,手下半扶着金銮椅。
齐璨向前一步,刀又没入了些,涌出的鲜血将司顾心正红色的宫服染成了暗红色。
司顾心的脸色又苍白了些。
齐璨在他耳畔轻声细语道“司顾心,不知被自己亲近之人捅了一刀,是何样感受?想必十分痛苦,可我却觉得万分痛快。”
如同情人耳语。
刀上淬了麻药,司顾心的眸子沉沉。
眼前的小皇帝眉目精致,眼角处溅了滴自己的血,合着那双桃花眼,妖冶得很。
司顾心含笑伸出另一只手,冰凉的手指把她眼角处的那滴血抹开,晕染出一片艳丽的红色。
“本宫的小皇帝可真漂亮。”
小皇帝的身影渐渐模糊,按在金銮椅上的手骨节分明,可司顾心的目光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带着近乎贪婪的谴卷温柔。不愿意如此倒下。
真是狡猾得很。
最后还是身形一晃,摔在了齐璨身上。
跪在台阶下的徐厉抬眸扫了眼妖孽般的太后,心头微滞,沉声道“不知如何处置太后娘娘?”
齐璨任由司顾心靠在自己身上,淡淡道“朕自会处置。”
台阶上的少年皇帝清冷矜贵,端的一副好气派。
只是在这染了血的朝堂之上,显现出几分杀伐之气。
齐璨搀扶着司顾心朝内殿走去,临踏进内殿。
齐璨转头细细嘱咐道“刑部尚书刘大人、户部尚书史大人便就地处决了,至于旁的人,想必爱卿知晓如何处理。”
刑部尚书专门偏好严刑酷法,负责审讯司顾心送来的人,手段极其残忍,并且酿成了不少冤假错案。
至于户部尚书,贪官污吏,家中贪污受贿得来的钱财几乎比得上国库的三分。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官员顿时脸色惨白得如同死人一般,哆哆嗦嗦地向前爬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回应他们的是皇上冷冷的背影。
进了内殿的齐璨拿了方帕子捂住口鼻,那满殿的血腥之气,当真是让人闻了就觉得反胃。
大殿里先后传出两声惨叫,两行血迹溅在雪白色的窗户纸上,如同冬日里绽开的红梅分外妖娆。
其他的官员一个个缩着头和身子,不敢去看那处。
内殿里,美眸紧闭的司顾心被齐璨放在床上,尽管血迹晕开一片。
齐璨坐在床边有点头疼。
虽说自己因为不放心把司顾心这挂逼交给别人,说自己会处置,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让他给溜出去然后卷土重来杀了自己一个片甲不留,但是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看管这个无视逻辑规则的挂逼。
就先锁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