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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担心玉儿的性子不容于夫家。”见贾敏似要说话,林如海伸手向下压了压,“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你是担心玉儿将来嫁不出去。”
贾敏点头,觉得她男人总算说了句人话。
“夫人所虑,正是为夫所忧。生而为女,百年喜乐由他人。短短十几年承欢膝下,如珠似宝的娇养长大,一朝出嫁,悲欢喜乐尽是牵挂。父母之爱,则爱之深远。如今严加管束,也是夫人一片慈母之心......旧年常听你提起大舅兄亡妻张氏如何人品,恨惜年早逝。”顿了顿,林如海见贾敏脸色变了,心里一笑又继续说道,“婆母不慈,妯娌藏奸,或小姑难缠,夫君宠妾灭妻,子女由着长辈抱养教养欠亏,家下人再奴在欺主......这一生又如何能展颜?”
贾敏:“......”表说的那么吓人好伐?
“繁哥儿比玉儿小了六岁上下,自来科举最是熬人,玉儿出嫁时,繁哥儿能以秀才之身送长姐出阁已然是大幸。如今时局不定,为夫才侥幸为官通州,也让夫人能常回娘家。他日玉儿出嫁,若我与女婿两地为官,岂不是经年不得见,音信迢迢?”
以林家的家世,林如海自认不会给闺女选个白衣为婿。而有功名的女婿,外放做官是必然的。
除非选个翰林院,研究学问死读书的。
只翰林院虽然清贵,倒是适应静得下心来的四丫头,却未必适合他们家性子跳脱的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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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当初在京城成亲,可成亲没多久不是随着林如海处放为官就是陪他回姑苏丁忧,出嫁那么多年,回娘家见娘家人的次数屈指可数。贾敏想到这里,就开始舍不得黛玉了。
再打再骂,再气急的咆哮,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半晌,贾敏抬头眼神灼灼的看林如海,“那你还不嫁了?”若林如海敢点头,贾敏估计真的会放下所有的规矩体统,让林如海知道知道鸡毛掸子为啥用的那么顺手。
“这正是为夫所忧之事。嫁,舍不得。你我夫妻已有了春秋,就怕他日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然而不嫁,这世间又有多少好儿郎宁愿舍去功名甘心入赘。”拍拍贾敏的手,林如海一脸深思的总结道,“为夫年过半百,此心唯愿一家人能够长长久久的不分离。”
有什么办法能够长长久久的不分离呢?
除了女婿永远不出京城,他们林家也一直在京城居住。只这样可能吗?
而永远不出京城的...除了皇帝就是宗室。只他们家这条件,贾敏抬头看林如海,你到是真敢想。
何止敢想呀,林如海的意思是只要他闺女大面上的规矩没问题,出门在外装一装,嫁出去了,也退不了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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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家的,还是厉害些好,咱们父母终不能陪她一辈子。性子厉害些,她不会被人欺凌,你我也能放心。待出嫁时,多陪些嫁妆,再多安排些应手的下人。家世不用太高,略低一些也无妨。对了,我恍惚听说贾家的二姑娘不大好了?”林如海放在贾家的人还时不时的传出消息来。如今贾家的情况,林如海是看了都嫌闹心。
史家当年将老太太嫁到荣国府,其实是为了报复贾家的吧?
“谁说不是,自己立不起来......”贾敏闻言,思绪直接被转了开。她那个二侄女,在娘家都被婆子下人欺负成那样,将来成了亲,怕也是个受气的。如今又有了那么个名声,哪怕将来真的出嫁了,想必在夫家也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贾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时又想不起来,抬头看林如海,林如海对她点点头,便又说起繁哥儿来。
繁哥儿年纪小,不过也识了不少字。等再大些,就可以对着字贴描红了。
现在他们俩口子还能应付,不过现在着手请个好先生准备正式读书的事也是时候了。
“请先生回来单教繁哥儿一个,到是极好。只咱们家人丁单薄,到不如送繁哥儿去旁家附学,一来多学学世情,二来也可多结交些朋友。不过先生还是要请的,双管齐下,自不会蹉跎了功课。”
“老爷想送繁哥儿去谁家附学?”贾敏心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到林如海说的是谁家。
“我心里已择了一家......”
......
转年黛玉八岁,宝玉九岁,迎春比宝玉大了三岁上下,洽巧与宝钗同龄,只生日比宝钗略小了几天。
在这个早婚早育的时代,也是相看人家准备嫁人的年纪了。
这个年纪传出这种流言来,在婚姻之事上怕是真的没什么盼头了。
王夫人没得那屁病时,探春将王夫人当亲娘似的捧着,为的还不是将来有一门好亲事,可惜一直老老实实的迎春,再怎么老实,也躲不过从天而降的这口锅。
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黛玉来了这人间,怼天怼地,作里作外,那是浑身是胆,谁也不服,将熊孩子的特质发挥的淋漓极致。
不过今天之后,有人让她服气了。
那就是荣国府的二姑娘贾迎春。
一棒子拍不出半个响屁,逆来顺受到让妖精都怀疑起妖生了。
服了,真服了。
“荣国府的女人里,这位二姑娘一看就像抱错了的。”朱珠正在吃一块猪肉脯,一边说话,一边还拿手指在唐琅的针线活上捣乱。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玩意到底有什么意趣,能将一只螳螂精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