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浅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将手机摁了免提。
    “喂……”
    浅灵即使已经全力地控制，他的声线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安静的空气里流动着轻微的电流声。
    长时间的等待后，对面轻轻笑了一声，那声音里夹带着调笑。
    “居然敢打回来啊。”
    浅灵心尖一抖。
    和他预想中的画面不太一样。
    他原本是打算电话接通之后，甩出一套自己精彩绝伦的推理，但真正对上之后，即使是隔着电话，他也依旧会产生害怕的情绪。
    “怎么，深夜睡不着了，想要和我聊聊天解闷？”
    对方低沉的声音里夹带着笑意。
    浅灵直觉很准，对方就是在为了那个电话录音嘲笑他。
    “为难你在把人杀了之前，还特意留了电话录音，你不觉得很无聊吗？做这些小动作。”
    “无聊？”
    一方莹莹的蓝色屏幕闪着光，在一片漆黑里，一直瘦削的手握着电话，手背贴着一块创可贴。
    他点动鼠标。
    电脑画面上出现的正是浅灵卧室的环境，而摄像头的正中央，正是一脸害怕还要强装淡定的浅灵。
    视频里的少年穿着宽大的睡衣。
    和白天里见到的衣领整整齐齐扣到最上面一颗的形象截然不同，大片白皙的肌肤袒露在宽松的领口外，而因为害怕而红润的眼眶雾气蒙蒙。
    显然是刚哭过，眼泪都没收全。
    “说话啊，别以为你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就可以安全无事了！”
    娇气又凶的声音稳稳从听筒传来，而视频里的少年却紧张地搂着自己的抱枕，白皙的手指将柔软的棉花揉搓出各种形状，焦躁地抿着嫣红的嘴唇。
    “国王？”
    他道：“你害怕的时候也能说出这么蠢萌的话啊，不过……你今天的睡衣挺好看的，衣领上的小猫咪倒是和你很像。”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屏幕上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他低下头察看自己的衣领后愣在原地，眼眶更加湿润，眼瞳里闪烁着彷徨和无助。
    许久之后，少年小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穿的衣服长什么样？”
    男人笑了。
    “你猜啊。”
    浅灵心下一凛。
    他慌张地掀开被子在房间里面转圈，将所有可能的位置都翻了一遍，最后在柜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枚不起眼的黑色针孔摄像机。
    浅灵不敢置信地抬起手。
    摄像机被拆下来后，上面的红灯依旧一闪一闪。
    仿佛有生命力一般，而在这狭小的镜头后，正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不清楚这玩意儿到底盯着他多久了，但这期间他一直自顾自地完全放松，根本就没有想过对方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堂而皇之地侵、犯他的隐私。
    为了保险，浅灵又将衣帽间和浴室厕所都检查了一遍。
    最后搜出两枚一模一样的针孔摄像机。
    ——糙，这也太会了。
    ——在宝贝的房间里面装摄像头，还一装装三个，那香香宝贝洗澡的画面，这个狗东西也一秒钟舍不得放过吧。
    ——呜呜呜平时我们看到的都是恐游打了无敌多层码的画面，连个人影都快要看不见了。居然能有人看到高清的画面，这我就不能忍了！！
    ——一边看老婆洗香香，一边那个那个，这是什么神仙体验呜呜呜（我绝对没有想要试试看的意思）
    ……
    浅灵将东西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
    他气得脸都涨红了。
    电脑上的画面被截断。
    最后一秒定格在少年生气地绯红的脸颊，动人又窘迫的生动表情，真可爱。
    浅灵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在上一次。
    或许是怒气压制了恐惧，他拿起手机，第一次这么大声地骂人。
    “这是我家！你什么时候把这东西放进来的，我告诉你，你这是侵%2F犯我的个人隐私！”
    “哦？”
    那人夹着笑意，声音压得极低，“可是我不仅想要侵%2F犯你的个人隐私，更想要侵……”
    最后的几个字落进浅灵的耳朵里，整个耳廓顿时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滚烫起来，可对方却没有要听的意思，在浅灵的耳边说着些难以启齿的混蛋话。
    浅灵气得眼泪珠子都掉了不少，很生气，想挂断电话，可是他打这通电话该说的还没有讲完。
    “你真的很可爱，这段时间里，我知道你每天几点会去浴室我都记下来了。你身上很白，你是不是不喜欢运动，所以身上连太阳都照不到。不然怎么可以这么白？”
    “可惜碰不到你，我真想把你搂在怀里。看看你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我的身影，那真让人兴奋啊。”
    “你、你住嘴。”
    浅灵颤着声线，打断他不堪入耳的叙述，努力将话题拉回自己的主场，“你对高三一班很熟悉，但是我检查过班级里所有人的手，你不在里面。”
    “那时候我很疑惑，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判断出错了，或许你和高三一班根本没有关系，可以是教职人员也可以是其他员工，或者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罪犯。”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
    浅灵咽了咽口水，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