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的耳朵轻轻一动，在听到对方声音时忍不住停了一下。
    埃德蒙很自然地发现了对方的反应，继续用他的声音徐徐“引”之：“是你吗？郁婳？”
    像是被撒旦迷惑了，没有龙能在俊美容颜和动听嗓音的双重勾引下把持住自己。
    郁婳自然也不例外，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幻化成了少年模样。
    郁婳喃喃道：“埃德蒙？”
    他身上穿着约瑟尔送的礼服，纯黑蓬松而柔软的发上戴的是约瑟尔送的王冠，再耀眼的红宝石也不值他一分美丽。
    他身上的一切，都像是一把刺刀，插在埃德蒙心口，告诉埃德蒙，他已经成为别人的了。
    他已经是约瑟尔的所有物了。
    他已经被约瑟尔夺走了。
    可是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最先遇到郁婳的那个人。
    他们多年前就见过面，他救过郁婳，而郁婳当时说的是——
    “等我成年，我一定会抓你回我的巢穴的。”
    埃德蒙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阴冷哀怨，见一个爱一个的红龙骗了他。
    他没有来抓埃德蒙。
    成年后的郁婳没有来找他，却抓走了约瑟尔。
    为什么？
    难不成约瑟尔比他好看？
    还是约瑟尔比他富有？
    剔透晶莹的眼眸似乎暗了不少，那翠绿的眼色不知在何时化成了暗绿，充满了危险、以及不知名的欲、望。
    “埃德蒙？你怎么了？”少年的唇启启合合，似是有些关心地问：“你身上有酒气。你喝醉了吗？”
    “我去找约瑟尔来——”
    约瑟尔。
    又是约瑟尔。
    埃德蒙察觉到自己太阳穴的神经似乎突突地跳了两下，叫嚣着不满的情绪。
    约瑟尔故意瞒下郁婳的真实身份，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约瑟尔、约瑟尔——
    埃德蒙此刻最不想听见的就是约瑟尔的名字，可面前的红龙少年，唇瓣还在不停地启启合合。
    他一直在提约瑟尔。
    啪——
    “埃德蒙？”少年的声调微微扬起，却听着含糊不清，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口中。
    乌沉清亮的眼眸中满是震惊。
    埃德蒙的灵魂像是出了窍，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一把把郁婳按在了金币堆上。
    白皙修长的指节无力地抓着身后的宝石，樱花般的指甲透着微粉的颜色，他整个人美的像是油画中的美人。
    他的身下是价值连城的宝石，他衣衫不整，脸颊绯红，像是初生桃花。
    埃德蒙细细密密的睫毛垂下，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对方的唇瓣，在没有感受到拒绝的反抗时，他还是礼貌而绅士地最后问了一句：“我能进去吗？”
    这大概是他身为一名骑士最后的一点绅士风度。
    “什么？”郁婳刚张口，身上那人就再次重重地压下来。充满荷尔蒙的温热的气息侵入他的唇瓣，他的眼睛瞪大了。
    这是他和约瑟尔的婚房！
    约瑟尔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就出现，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这么做——
    可被压在宝石堆上的红龙根本没有和骑士相当的力量，他本就比一般的龙瘦弱不少，先天里带着病根，更别提反抗了。他只能被压在宝石堆上，骑士的膝盖微微抵在他的腿间，声音带着喘息，而他只能任人宰割。
    “埃德蒙，别，约瑟尔他还……”他的声音被另一人吞噬了，消弭在口中。
    两人暧昧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空间听的人面红耳赤，郁婳用了极大力气，才推开了埃德蒙。
    或者说，是埃德蒙终于冷静了些许，自己退后了些许。
    那双碧绿的承载着春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郁婳看，眼眸中有道不明的哀怨。
    即便是迟钝的红龙，也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出点人类的情绪。
    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不爱我？
    约瑟尔比我更好吗？
    做了这么久的龙，他自然不懂人类的心思。郁婳直到现在都一副茫然神色，他不知道为什么埃德蒙会突然失控吻他，更不知道埃德蒙为什么没有动手杀他。
    骑士不都会屠龙吗？
    郁婳废了好些工夫才平静了呼吸，他小心地看了一眼窗外，又转过头看着埃德蒙：“埃德蒙？你是不是喝多了？”
    埃德蒙直勾勾地盯着郁婳看，“我没喝醉。”
    “你为什么拒绝我？你更爱约瑟尔？为什么？”埃德蒙像是整个人泄了气似的，脑袋往前一靠，靠在了郁婳肩头。
    他闷闷的声音从郁婳肩头传来，像一只哀怨的湿漉漉的大狗狗，控诉着主人的恶行。
    郁婳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少言寡语的骑士吗？
    他第一次见到埃德蒙时，埃德蒙还是个杀龙不见血的冷酷骑士。
    可现在，郁婳有些愣住了。
    红龙明显无法应对人类的情绪，甚至无法分辨他面对的是陷阱还是真实。当湿漉漉的触觉出现在肩头，意识到对方趴在他的肩头流下了眼泪后，红龙愈发懵了。
    骑士远比他高了一大截，这样抵着下巴靠在他肩头的模样看着滑稽中带着脆弱。
    红龙瞪圆了眼睛，漆黑如墨的眼中藏着震惊的情绪，他僵硬着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