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妄清的手背泛起青筋，他呼吸重了一瞬。
    白芝兮睡梦中，抱住了大暖炉，在她的梦里，她此刻正窝在现代的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大型的热水袋，窗外雪花簌簌，屋内一片静谧悠闲。
    她舒服地蹭了蹭。
    雪天之下，慕妄清猛地睁开眼睫，他清冷的瞳眸笼着极其暗的深色，暗意甚至恐怖。
    ***
    梦境之外，阳光温柔地落下，透过树叶遮挡，夹杂着斑驳的叶片阴影，像一层薄毯子，笼罩树下熟睡的白芝兮。
    她额上贴着一个符箓，半遮桃花般娇嫩的面庞，柔柔地躺在草地上，身体蜷缩，裙裳倾斜触地，细细的腰被金色腰钩束起。
    倚靠在旁边树木的江绯玉假人一直用琥珀色眼睛盯着她。
    忽然，江绯玉假人琥珀色的瞳眸浮现情绪，就像在平静的湖水间掀起圈圈涟漪，江绯玉假人的气场骤然变化，青年翕动浓密眼睫，苍白深邃的脸庞带着慵懒、霸道，太阳的温暖光亮似乎无法融化他苍白的肤色。
    “尊君，真的要杀他们么？他们虽然是没有听您的命令擅自行事，但是他们拿到了上古法器，将功抵罪……”这个魔修的话被打断，“尊君，我等只听您的命令，我们一定会尽快抓到那些叛徒。”
    “可是，复苏魔龙之事，对魔域而言更为重要。”前面说话的魔修不死心，继续道。
    “你怎么一而再而三抗命，莫非是心存不轨？”
    下一刻，响起厮杀声。
    魔修们的加密通讯还在江绯玉的耳朵旁响起，江绯玉下意识皱了下眉，断了通讯，随后，他的视线落在躺着的白芝兮身上。
    白芝兮在梦里有了大暖炉，此刻睡的舒服闲适，她睡觉的时候，会不由自主蜷缩着，收拢胳膊，无意识透出想抱一个抱枕的想法。
    她蜷缩的身段看起来娇柔、可怜。
    江绯玉指尖颤了颤，琥珀色的眸子看着她。
    假人的记忆传给江绯玉。
    在假人记忆中。
    ……白芝兮跑到他身边，一会儿扯他的袖子，一会儿站在他面前与他说话，还选择躺在他身边睡觉。
    五师弟慕妄清过来，她也选择先与他说话。
    少女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桃花眸大大的，潋滟灵动地望着他，像是眸子里盛满他的影子，她的唇瓣柔软，一张一合，娇俏地扯着他，与他说话，让他喊她小师妹，甚至……让他带她离开这里。
    ……离开？
    江绯玉琥珀瞳眸顿时覆盖深色。
    他盯着白芝兮熟睡的身影，微微抿紧薄唇。
    飞行法宝中发生的事情再次浮现在江绯玉的脑海里。
    白芝兮看着他，她漂亮的桃花眸中带着喜悦的碎光，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丝，指尖触碰他的耳朵。
    她动作很轻柔，像是呵护一个小兽，甚至抱住他，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
    想到这里，江绯玉呼吸加重，他看着白芝兮，苍白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走向白芝兮，伏下劲瘦腰线，一双苍白的手将躺在草地上的少女轻柔地抱起来。
    江绯玉低睫，注视着白芝兮的样子。
    白芝兮对假人的话仿佛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轻柔娇俏，“大师兄，你说你要带我离开。”
    假人并不能回答她的话，她像是很失落，一直拽着假人，让她的大师兄带她离开。
    江绯玉的手收拢，他托着白芝兮的身体，就像对待珍宝一样，将白芝兮温柔地抱在怀中。
    江绯玉看着白芝兮沉睡乖巧的样子。
    阳光穿过头顶树叶落在江绯玉琥珀的浅色瞳眸里，他眼里氤氲幽深。
    “你在做什么？”一道清润的嗓音忽然幽冷响起，少年雪白的手忽然挡在白芝兮的脸庞前，挡住了江绯玉的视线。
    江绯玉愣了一下。
    接着，江绯玉懒懒地看着来人，“四师弟。”
    江绯玉抱着白芝兮躲开束楚韫的手。
    束楚韫看着江绯玉怀里的白芝兮，余光瞥了瞥江绯玉，浓密的眼睫低敛眸色，语调顿了顿，慢条斯理，微笑无辜说：“大师兄在对小师妹做什么？”
    江绯玉搂着白芝兮，少女睡的安闲，被抱起来后，她无意识地贴上江绯玉，江绯玉琥珀色眼眸中幽暗加深，他低声说：“抱她起来。”
    束楚韫微笑，不紧不慢说：“小师妹喜欢躺在这里，似乎不需要。”
    江绯玉的视线落在怀里的白芝兮上，少女乌发乖巧披垂，肌肤白皙，他的手抱着她。
    接着，江绯玉瞥束楚韫一眼，说：“小师妹让我带她离开这里，我带她去飞行法宝上睡觉。”
    束楚韫鸦羽眼睫微垂，眸色敛下，笑了笑，“她已经不愿意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江绯玉也懒洋洋地笑了一下。
    束楚韫微顿。
    江绯玉挑挑眉，他琥珀色的眸子懒散地看着束楚韫，“我带小师妹去飞行法宝休息。”
    束楚韫瞥了一眼白芝兮。
    少女睡的安逸，额头上贴了一个符箓，遮挡着她的面庞，她唇瓣在睡梦中无意识抿了抿，似乎要擦到符箓上，江绯玉抱着她，她软软地搭在江绯玉怀里。
    束楚韫眸色微微变了变，他更是垂了垂眼睫，唇角笑容无辜，语气莫测说：“不必如此麻烦，当务之急是追剿魔修，大家莫要分开为好。”
    江绯玉拧眉，正要说话，束楚韫又无辜说：“我知道哪里可以让小师妹躺着休息。”
    第32章 、糯米团子
    “不必, 飞行法宝足矣。”江绯玉抱着白芝兮，他琥珀色的眸子张扬，对束楚韫懒洋洋说, “四师弟无需多虑, 我可以让飞行法宝进入这里。”
    束楚韫瞥了一眼, 总感觉江绯玉对少女的搂抱更紧，白芝兮的发丝拢在江绯玉的怀里, 她的身体靠在江绯玉身上, 江绯玉一身漆黑衣袍, 少女的肌肤白皙，白的黑的，冰冷的柔软的, 冷硬与脆弱，形成强烈的反差。
    束楚韫垂了垂眼睫。
    “这里的村民还没有离开，大师兄的飞行法宝也许会引起村民们的慌乱。”束楚韫对江绯玉说。
    “慌乱？”江绯玉抬了下眉，白芝兮在睡梦中无意识动了动, 江绯玉搂着她，少女的身体贴紧他，像是把他当成什么重要的东西, 下意识迎着抱住。
    束楚韫下颌绷紧一瞬。
    束楚韫指尖不着痕迹攥了攥，他乌黑的眸子抬起，看着江绯玉, 微笑说：“是, 倘若村民们想借你的飞行法宝离开，小师妹躺在里面, 似乎不得安宁。”
    闻言, 江绯玉垂睫, 琥珀眼瞳看了看怀里的白芝兮。
    她看上去白白糯糯，安然懒散，不像是能够对付太多外人的样子。
    “所以，倒不如让师妹到屋舍里歇息。”束楚韫嗓音无害，慢条斯理说。
    江绯玉表情微微变了变，他思索片刻，接着，依然不同意道：“屋舍与我的飞行法宝相比，不见得安全。”
    “没关系，身为同门弟子，互相照应，我们与小师妹并不会分开，所以，小师妹到屋舍休息，我也可以到屋舍休息，这样小师妹很安全，不是么。”束楚韫理所应当地说。
    江绯玉微微眯起琥珀眸子，打量了下束楚韫。
    少年身量高挑，宽袍大袖，衣衫缀着华丽的饰品，面容精致雪白，一双漆黑眸子如点墨，无辜地看过来，竟透出难以窥测的幽深感觉。
    此前……他对这位四师弟似乎并无任何印象。
    四师弟的修为如何？
    江绯玉琥珀色的眸子转了转，像森林中捕食者在权衡利弊。
    束楚韫瞥了下白芝兮，她躺在江绯玉怀里，像是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身体软软的。
    躺在江绯玉怀里的白芝兮无意识动了动，江绯玉的手搂住她，她的身体更是与江绯玉贴紧。
    束楚韫低下眼睫，语气莫测说：“大师兄觉得呢？”
    白芝兮的身体在江绯玉怀里，江绯玉喉结动了动，胳膊线条紧绷，苍白的手搂紧少女，他眼睫颤了颤，白芝兮像是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惴惴不安地动了动，更加凑紧江绯玉的身体，纤细的胳膊环过江绯玉的腰。
    江绯玉眸色陡然加深。
    紧接着，江绯玉忽然轻柔地将白芝兮放下，苍白手指撩动少女耳侧凌乱的发丝，指尖微颤。
    束楚韫静静地瞥着，乌黑眸子划过一抹情绪。
    将白芝兮放在地上后，江绯玉抬起脸庞，他乌黑如墨的发丝慵懒披散，苍白的面庞轮廓深邃，懒洋洋地勾起绯色唇瓣，“是外面的飞行法宝还是里面的屋舍，等小师妹醒来，自行选择，如何？”
    束楚韫静默片刻，掀起浓密眼睫，无辜说：“好。”
    阳光融融，头顶树叶窸窸窣窣，气氛悠然，一片静谧。
    白芝兮被江绯玉放在温暖的草地上后，她的身体下意识翻了个身，懒洋洋地瘫着。
    少女身段窈窕，因为方才被江绯玉按在怀中，此时衣衫有些不整，乌发也变得凌乱起来，就像花瓣折动过的海棠。
    江绯玉倚靠在树上，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芝兮，他琥珀色的眸子晕着暗色，苍白手指不紧不慢敲打在胳膊紧绷的肌肉线条上。
    ……小师妹让他带她离开。
    想到这里，江绯玉唇角不由得勾起懒洋洋的弧度。
    束楚韫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白芝兮，少年眼睫轻垂，乌黑瞳眸里的眸色被鸦羽睫毛遮挡。
    江绯玉瞥了眼束楚韫，接着，他看了下旁边的慕妄清。
    慕妄清闭眼静思，他的额间贴着一张符箓，与白芝兮额间的符箓一摸一样。
    小师妹做了恶作剧？
    江绯玉想起假人的记忆，假人眼睁睁地看着白芝兮将符箓贴在她自己和慕妄清的额上，随后，白芝兮与慕妄清都陷入了沉睡。
    想到这里，江绯玉眯了眯眼，他忽然俯身，苍白的手去扯白芝兮额上的符箓。
    江绯玉的乌黑墨发垂落，遮挡少女身侧光亮，距离亲昵。
    束楚韫眼睫不着痕迹地抖了抖，他攥紧手指。
    江绯玉正要扯掉白芝兮额上的符箓……然而当他的手触碰白芝兮额上符箓的瞬间，白芝兮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透明的屏障，紧接着，江绯玉的手被弹开。
    江绯玉眼底划过怔然，琥珀色的眸子顿时阴沉。
    束楚韫眯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