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是我说过，我做不到。”乌梓弦拉着她的手，语气有些颓丧。
    古离离第一次见他这模样，不免让她想起乌梓弦重伤在身，活死人一样的状态。
    她不安道：“是什么方法？”
    乌梓弦：“牺牲一小部分人，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古离离不懂，“要牺牲谁？”
    乌梓弦却没有说，反而道：“眼下我们能牺牲一小部分人，让数万人活下去，可是娘子，这数万人活下去，会导致整个中原百姓卷入漩涡，家破人亡，你觉得，我还应该救人吗？”
    这.....古离离愣住了，这不就是千古无解的电车问题？
    她很久以前就听过这个提问，一辆火车前方的轨道上，绑着一个人，若是要救人，司机必须改变轨道，可是，另一条轨道上，绑着五个人。
    这道题目的痛点在于，无论怎么选，都是要死人的。
    理智看，牺牲一人，让其他五人活下去是最好的，可问题是，那一个人也是无辜的。
    所以任凭司机如何选择，他都将背上人命，或许那五个被救的人会感谢司机，可是死去的人，会成为司机的罪孽。
    多年以后，司机不再是救人的英雄，而是杀人的刽子手。
    古离离苦笑：“为什么你的人生这么艰难呢？”
    她的梓弦，明明这么好，怎么偏偏受尽苦楚，如今还要面临这样的选择。
    乌梓弦愣住，没想到古离离会说这句话。她满心满眼只有自己，面对难题，考虑的首先是自己么？
    古离离纠结的拉住他的手：“要不我们逃吧，什么都别管了，这本就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这造成的过错，我们不要承担这些。”
    乌梓弦却笑她：“你真这么想？”
    古离离点头，乌梓弦却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看着她干净透彻的眼眸，浅笑道：“你确定？真的能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古离离还是点头，乌梓弦又问：“那你为何要管紫儿的死活，要陪着她去搬救兵？”
    “我把她当朋友，帮助朋友有什么问题？”
    乌梓弦笑着亲她一下，在她诧异的眼光下，缓缓道：“不，那是你心性纯良，你若是真自私自利，任凭上官紫儿要做什么，你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你甚至不会因为我回来，因为这里只有危险。我的小阿离，你啊，只有这张嘴是硬的。”
    古离离被拆穿本质，恨恨咬住他的嘴唇，乌梓弦任凭她啃咬，直到她消气。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可我不想你寸步难行，我宁可其他人都死光了，也不想你再遭受痛苦。”
    乌梓弦见她生气，温柔的抱住她，有些事，他还是不敢告诉古离离。“别怕，我不会有事，更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是有自己的私心，也的确这样做了，但是，古离离是他的底线，谁也不能伤害她。
    上官紫儿从书房出来，瞧见坐在屋顶的周尘。她顿了顿，也上了屋顶，坐到他身旁。“周公子还不去休息？”
    周尘看着乌云遮挡所有的星光，才侧过身来，天上没有月亮，唯有院子里的灯笼，在散发微弱的光亮。
    这般夜色中，上官紫儿的面庞，让他有些看不真切。
    “你不该回来。”
    上官紫儿诧异：“公子为何这般说？”
    周尘：“难道不是么？菱州将是一座死城，你好不容易逃出去，就该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回来做什么？给他们陪葬吗？”
    旁人听了定然觉得他讥讽，要回怼两句，上官紫儿却温柔的笑了下，这柔和的眉眼，让周尘出神。
    “周公子为何不走？若论起来，你才是与这件事毫无干系的。可你不仅不走，还四处奔波，通风报信。”
    周尘嗤笑：“我不过是不屑国师那一套，觉得厌烦而已。”
    他表现的像个叛逆的熊孩子，上官紫儿却道：“我怎么觉得，周公子心怀天下，不是凡夫俗子？”
    周尘：“上官小姐真会说笑。”
    上官紫儿深深看他一眼，“公子心里想要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虽然不知公子为何总是违逆本心，压抑自己，但是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做真实的自己。”
    说完这话，她便起身要走。周尘伸手去拉她，想说否定的话，可上官紫儿脚下差点踩空，二人竟然有摔下去的架势。
    周尘反应迅速，抱着人几个翻转，二人平稳落在地上。周尘站稳了，低头却对上上官紫儿娇艳的脸庞。
    别样的情愫如花香一样蔓延开，周尘心跳的厉害，这种感觉，跟清醒后第一次看到上官紫儿一模一样。
    他是欢喜见到她的，但是这不对。
    眼下这乱糟糟的时候，他怎么能起不该起的心思。
    上官紫儿大大方方走开两步，谢过他出手相助。
    见她要走，周尘喊道：“上官小姐，男子建功立业，历经敲打，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你是女子，女子不该这般辛苦，非要在这残忍的困境里求生。”
    上官紫儿闻言，回过头笑了笑：“多谢公子关心，但是.....我是上官家的女儿。”
    周尘听懂了，这件事，首先身陷漩涡的本就是上官家，皇帝要上官家亡，那么不管男女，他们都将因为皇帝的意思，遭受家破人亡的痛苦。
    这世道不会因为上官紫儿是女子，就饶过她。相反，因为是女子，且是貌美的女子，一旦失败，等待她的只会是更加不堪的折磨。
    周尘想她远离这些危险，可事实是，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勇敢坚强。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那是往日见到的女子，无法给的悸动。
    他想救她，救一心为民的上官家，可是他能如何做？
    章娘子早起，准备洗漱一番就开始做膳食，最近城里不太平，粮食都涨价了。好在她男人有先见之明，提前囤积了很多。
    她打开米缸，正要取米，谁知那米缸里忽然钻出一条大蛇来，朝着她就张开大口，咬住她的脖子。
    章娘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被大蛇咬断了脖子。
    等她男人听到声音跑出来一看，顿时傻眼，院子里，怎么都是蠕动的蛇。